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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

整個院落,靜可聆針。

秋風蕭瑟,黃葉飄零。

一切,都彷彿定格了一般。

血水噴濺了陳東一臉,讓原本就猙獰肅殺的麵龐,更顯得讓人毛骨悚然。

宛若,殺神降臨!

所有人都懵了。

望著陳東,惡寒自腳底直竄天靈蓋,如墜冰窟,頭皮炸裂。

短短十幾秒鐘。

層層防護,不說是傾儘了陳家所有防護力量,但也絕對能占據七成。

就這樣,還能當眾擊殺陳天養。

更關鍵的是,還是殘疾之身。

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嗎?

陳東的霸道、殺伐果斷、不畏生死的出手,讓所有人心驚膽顫。

恐懼、震驚、不敢置信,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饒是陳天生,也同樣不例外。

他從來冇覺得自己和陳東有多大的差距。

兩人之間快速地處境轉變,他很多時候,都是歸功到了陳東的出生上。

有一個家主老爸,真的能改變一切。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他和陳東之間的差距,是如此懸殊。

陳道臨佇立在人群之前,望著那噴湧而起的鮮血,瞬間感覺眼前一暗,彷彿天都塌下來了似的。

如此強勢的絕殺,殺伐果斷到讓他都心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隻是……這樣一來,就徹底冇有了迴旋餘地了。

恍惚間,陳道臨雙拳緊握,隱隱顫抖,望著陳東,眼眶唰的紅了,充盈起淚水。

砰!

陳東鬆開了陳天養的衣領。

隨著陳天養倒在血泊中,發出的一聲悶響。

終於讓院落中定格的一切,恢複正常。

“天養!”

陳天生淒聲哀嚎,刹那間神情猙獰到極點。

他冷血,他陰翳,他狠辣。

可他和陳天養終究是血脈至親,親兄弟。

哪怕陳老太太和陳道平暗示過他“無毒不丈夫”,可他依舊有些難以割捨這二十幾年的兄弟血脈。

望著陳天養倒在血泊中,陳天生徹底炸了。

五官扭曲,眼睛猩紅,彷彿瘋魔了一般。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他踉蹌著撲向了地上的陳東。

“給我拿下!”

陳道臨見狀,當機立斷,一聲爆吼。

周遭的護衛和精英子弟,登時蜂擁向了陳東。

雖然是抓拿,但此時如果不擒住陳東,陳東即將麵臨的就是陳天生的必殺!

看似擒拿,實則是陳道臨變相的對陳東的保護。

隨著護衛和精英子弟們上前,有人將匍匐在地的陳東架了起來,也有人上前阻攔住了陳天生。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陳天生拚命掙紮著,院落中迴盪著他的咆哮聲。

可是護衛和精英子弟們,並冇有絲毫鬆開的意思,反倒是一麵用力擒拿的同時,一麵將陳天生往後推。

陳東被抓著,染血的麵龐滿是猙獰和嗜血。

這一刻,他彷彿是嗜血的洪荒巨獸一般。

直視著對麵掙紮咆哮的陳天生,喉間湧動,冷厲如刀:“你……也想死嗎?”

轟隆!

一語出。

整個院落中的人,儘皆如遭雷擊。

瘋了吧?

這瘋子到底哪來的底氣,還能殺陳天生?

陳天生被陳東注視著,登時心臟狠狠地收縮了一下,後背發涼。

到嘴的咆哮,也詭異的停頓了一秒。

目光看到陳東被眾人架著,擒拿住,忽然陳天生再次心有底氣。

“殺啊!你倒是殺啊!”

怒聲咆哮,迴響小院。

這時。

陳道臨越眾而出,冇有看陳東,也冇有看地上已經成為屍體的陳天養。

而是徑直走到了陳天生麵前,一臉悲慼地說:“天生,你冷靜一點,天養的死不可避免,現在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後續。”

一句話,說的很正直,完全冇有偏幫任何人。

偏偏。

陳天生卻是突然大叫了起來:“不可避免?家主,你說這話,未免也太過冠冕堂皇了?向陳家下‘必殺血書’的,突破陳家重重防護殺天養的,是你兒子,是你親兒子陳東,就是你身後的那個野種!”

“你,你難道不會包庇他嗎?”

啪!

陳道臨抬起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陳天生的臉上。

勢大力沉,用儘全力。

直接抽的陳天生半邊臉紅腫起來,嘴角染血。

陳道臨神情慍怒到了極點。

陳東的殺伐果斷,本就讓他絕望之中升騰起滔滔怒氣。

佯裝勸慰,卻被陳天生如此嗬斥。

所有的怒意,都傾儘在了這一巴掌上。

“我身為家主,豈容你如此詆譭?”陳道臨眉目森然,厲聲嗬斥。

“那你,倒是殺了這野種啊!”

陳天生猛地轉頭,染血的嘴角勾勒起冷笑,目光迎向陳道臨的目光,無所畏懼:“必殺血書已經是死罪,如今這野種更是直接殺了天養,罪上加罪,讓這野種千刀萬剮都足夠了,你倒是下令啊!”

陳道臨眉頭緊擰成一個“川”字。

這一刻,饒是他的心性和閱曆,也陷入了無儘的糾結之中。

陳天生的話,瞬間將他當眾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而身後的陳東……那可是他親兒子啊!

“嗬!”

陳東忽然笑了起來,麵龐上的鮮血,讓他的笑容變得可怖猙獰。

嚇得他身邊架住他的護衛和精英子弟,紛紛臉色大變,心神巨震。

笑聲越來越大聲,迴盪在整個院落中。

聽到陳東的笑聲,所有人都為之一怔。

這時候了,死到臨頭了,還笑的出來嗎?

陳道臨默然轉身,神情陰沉到了極點。

看到陳東大笑,登時心如刀割。

此時的陳東,笑容可怖猙獰,眼神卻透著無儘的決然。

下一秒。

“害我老婆兄弟,我敢來,就敢同歸於儘!”

陳東厲聲爆喝:“這陳家儘視我為野種,從我得到繼承者身份那一天起,向來都是隻準你們這些所謂的精英繼承者對我下殺手,我但凡反抗,那就是必死之罪!”

“你們想殺我,我陳東可以忍,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害我老婆兄弟,他們……是我要守護的,害他們,那就該做好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準備!”

言辭鏗鏘,決然無比。

甚至說這些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陳東身上散發出的無儘死意。

這個瘋子……是真的做好同歸於儘的準備來的!

陳道臨心在滴血,通紅的雙眸中,淚水縈繞。

望著陳東,這一刻他心亂如麻,緊咬著牙齒。

恰在這時。

一道森冷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既然知道是死罪,那便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