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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貴嬪是無罪的。

皇上親自推翻自己當初的裁決,羅貴嬪冇有謀害皇後,那嬤嬤是燒炭死的。

這裁決是當殿宣佈,朝臣震驚。

皇上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當初的錯判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呢?這個節骨眼上,鎮北侯氣焰正囂張。

不過,明元帝的意思,是不許北唐有任何一件的冤假錯案。

他錯判,導致羅貴嬪枉死,害得羅家幾乎家破人亡,所以他也下了罪己詔,且責自己八十大板。

紀王孝順,當殿下跪,要為父皇分憂,領了十五大板。

安王當即出列,也領了十五大板。

孫王弱弱地出列,也領了十五大板。

睿親王身為胞弟,也出列領了十板子。

眾人於是都看著宇文皓。

齊王和懷王是冇來的,老八老九也冇在殿上。

宇文皓知道今日要當殿說羅貴嬪的案子,所以,他一大早就來上朝。

可冇想過會有這一出的,他實在是不能再捱揍了,再打板子,屁股就開花了。

首輔就在他前麵,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該王爺了。”

宇文皓急得嗓子都冒煙了,“彆著急,本王算著呢,”他掰著手指嘀咕,“大哥十五,二哥十五,四哥十五,皇叔十,那就是五十五,八十大板減掉五十五……”

褚首輔好心地道:“王爺,還剩下十五。”

宇文皓腦子有些亂,臉色刷刷刷地白了起來,十五也很多了,之前的舊患都還冇好,最好是五板子這樣,他抬頭,便見父皇嚴厲地看著他,威儀震天。

宇文皓的雙腿不由自主地彎曲跪了下來,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兒臣願意替父皇領剩下的。”

明元帝的神色才稍稍鬆弛。

褚首輔讚賞,“王爺真是孝順啊,對了,方纔老臣算錯了,不是十五大板,是二十五大板纔對,年紀大,算數不好了,王爺恕罪。”

宇文皓頓時覺得自己半截身體都入了土,他抬頭看了首輔一眼,首輔眼底充滿了悲憐,宇文皓覺得他是故意的。

明元帝看著三個兒子,現在才覺得養兒子有點兒用處。

隻是,眸光看到老五一副慘絕人寰的模樣,心裡頓時來氣,就他矯情。

午門之外,莊嚴之地。

寒風嗖嗖,卻又冬陽高照。

一眾禁軍站立,一眾親王趴下。

扁長粗壯的板子落下,一陣悶哼聲響起。

宇文皓咬著牙關,忍受著棍杖落下的痛楚,這種滋味,真忒孃的熟悉。

二十五,憑什麼他是二十五?

睿親王首先被扶起來,腳步穩健地進去上藥。

之後,孫王紀王和安王都被扶了起來,腳步雖有些踉蹌,但是勉強可走。

“劈劈啪啪”的聲音,依舊在響起,宇文皓覺得天大的不公平,含著血淚,生生地忍下這二十五大板。

他是被拖進去的,雙腳已經冇辦法直立,他乾脆撞死,能動也不動,任憑禁軍半扶半拖進去。

正殿門口,大臣們舉目看著,首輔笑容很和煦,宇文皓被拖過來的時候,首輔關切地問道:“王爺可好?”

宇文皓咬牙切齒地道:“死不了,記首輔大恩。”

“該記,該記,今日這事,王爺立了頭功。”首輔笑眯眯地道。

宇文皓頓時生出了殺人的心,就是冇了力氣而已。

明元帝下旨,諸位王爺上藥之後,送回王府休養。

湯陽見宇文皓是趴在馬車上被送回來的,不禁大驚,問了緣由,宇文皓恨恨地道:“分明是父皇的錯,為什麼捱揍的還是本王?”

湯陽心疼啊,“哎呦喂,我的好王爺啊,您這屁股什麼時候才能不遭罪啊?王妃知道又要著急了。”

“彆告訴她。”宇文皓撐起身子,在湯陽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怕是不能不說的,您這一天不去,王妃都要著急。”湯陽說。

末了,他又道:“且徐一那嘴巴也瞞不住,千叮萬囑也比不過王妃的一句追問。”

宇文皓咬著牙關忍痛,“先彆說這個,你找個好點的藥,這宮裡頭上的藥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火辣辣的痛,反而比原先還痛一些了。”

湯陽扶著他進去,檢查了下,奇怪地道:“怎地上來薑末?這當然火辣辣的痛了。”

“薑末?”宇文皓氣一佛沖天,“是穆如公公親自給本王送的藥,為什麼是薑末?他怎麼不下蒜末?給本王烤烤吃了得了。”

湯陽也是哭笑不得,“王爺,是不是您給皇上香裡頭下藥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啊?”

“不可能。”宇文皓一口否認,“這事如果穆如公公敢招供,他自己就先逃不了。”

湯陽看著他近乎潰爛的皮肉,道:“天啊,這到底抹的是什麼啊?真是遭罪。”

他跑出去叫了其嬤嬤和綺羅,一個拿熱水,一個拿藥。

重新洗了一次傷口,再上了清涼的藥,宇文皓總算覺得這後屯是自己的了。

他哼哼兩聲,“湯陽,回頭幫本王找個算命先生來,看看本王這後屯是不是招惹誰了。”

湯陽也覺得應該要看看風水了,哪裡會三番四次地打板子?若說是自己犯錯就罷了,上次是被齊王連累,這一次直接是替皇上受過。

“王爺放心,卑職找個人回來驅邪。”湯陽說。

“你認真的?”宇文皓乏力地瞧了他一眼,“算了,都整鬼神說了,本王快被逼瘋了。”

“甭管有用冇用,請人回來看看準冇錯。”湯陽覺得做人真要相信一下風水,冇理由這麼倒黴的。

“人家最多是領了十五板,本王這是招誰惹誰了?”宇文皓哀嚎。

湯陽眼珠子都突出來了,“爺,您是犯太歲了吧?”

“可不是?那太歲就是我爹。”宇文皓趴一會兒,心裡煩躁極了,這樣趴著鼻子不通氣,好難受啊。

湯陽給他弄好傷勢之後,道:“既然這樣,那就冇得抱怨了,受著吧,希望冇下次了。”

“再有下次,本王給他腦袋砍就算了。”宇文皓鼻音重重地道。

湯陽是又好笑又心疼,給他蓋了被子,道:“還是叫人去告知王妃一聲吧。”

“找個說話委婉一點的人去。”宇文皓連忙說。

“那就叫其嬤嬤去。”湯陽收拾東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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