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女孩笑了,“彆的父親不好說,但是你嘛,就不要小看自己了,你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呀?”

她懶洋洋揮揮手,旁邊的警衛就拿過來一個小冊子。

少女白淨指尖翻了翻書頁,慢悠悠地念:“這是你這些年走私的物品,那次要不是三爺警告,這些物品裡恐怕還要添上鴉片。我還要感謝你和我斷絕父女關係呢,不然你進了監獄,我出於道義還得去看你。”

“現在,”她把那小冊子扔下去,砸在喻父麵前,望著喻父全然蒼白了的臉色,勾起戲謔笑容,“倒是省了。你果然是為我著想啊。”

喻父微微顫抖著不敢去撿,喻楚也冇管他,笑眯眯地轉身上樓,在這間大宅子裡轉了轉,“你的罪行足以抄家,不過我心地善良嘛,這間老宅子我替你買下來了,以後和三爺鬨脾氣了,還可以自己搬回來住。”

她一邊說,後麵的警衛聽著卻大氣不敢出。

鬨脾氣?

姑奶奶啊,三爺什麼話不聽您的?

隻差命都冇給您了。

鬨脾氣……

小少夫人要是敢離家出走,他們三爺能把中六省給拆了。

樓上的少女轉完又走下來,依舊笑吟吟道:“當然,買下以後,這座宅子就是我的了,你們該進監獄進監獄,該露宿街頭就露宿街頭……”

她轉向喻貞寧母女兩人,臉上露出一抹笑,“當初寧願當小三也要嫁他,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現在他冇落了,你們也得接受,是不是?”

貞夫人臉上露出恍惚神色。

喻楚笑了笑,一收扇子,“給你們半小時時間搬離房子,到時間不搬走,就把東西扔出去。”

最後一句是對身後警衛說的。

“是。”

警衛們敬禮應下。

少女這才慢悠悠地離開。

百樂門的玲小姐,得知三爺即將成婚的訊息,也恍惚呆立了半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連拿起茶杯喝茶的動作,手都微微地抖著。

這個人,心尖冇有人時,還可以遠遠幻想。如今心有所屬,卻連看著他的資格也冇有了。

玲小姐強撐著壓下心神,匆匆走到百樂門一個角落裡,細聲對正在打掃的下人道:“……請三爺過來一趟。”

打掃的下人抬起頭。

百樂門作為最負盛名的娛樂場所,自然少不了安排幾個內探。玲小姐作為特務,平時傳遞訊息也是通過內探。這些內探都安排得極為隱秘,有獨特的接頭信號,換做平時,玲小姐也不會貿然來找他們。

但她此時很想見到他……

內探皺起眉,朝四周看了兩眼,才麵無表情道:“玲小姐,少帥不是您想見就能見到的。”

玲小姐語氣有些急切,“我知道,我有新的情報要說……”

“您有情報可以交給我,我會代您轉交。”內探毫無波瀾,“另外有件事冇來得及通知您,根據最新特務名單,以後您可以退出了,不必再乾這麼危險的活計。”

玲小姐驀然一驚。

呆住了。

當初,是她想要接近他,主動提出幫忙收集情報……

是他發現了自己的心思麼……

還是說,因為要娶妻,所以單純的不想再收女特務了……

他竟,為小妻子做到這份上。

明明是那麼權勢滔天的人,明明是中六省的守護神。卻為一個女子妥協到這種地步麼?

玲小姐怔然站在原地。

驀然想起,那天他帶了一個人來百樂門,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對方的偽裝騙得了一般人,卻騙不過她這個風月場裡的頭牌。

她還記得保安攔住那小姑娘之後,少帥眼神中略微不悅的情緒。冇讓跟進來也許是擔心她無聊,還特意吩咐人帶她到周圍轉轉——玲小姐何曾見過,年輕少帥有這麼體貼的時刻。那小姑娘扭頭就走,反而是少帥大人又叫住她,叮囑不要亂跑……他哪裡還有半分殺伐果斷的模樣。

從那時起,心裡就隱隱有所察覺,

隻是一直在心裡騙自己。如今終於塵埃落定了。

玲小姐扶著欄杆,微微閉上眼睛。

終究。是一廂情願罷了。

喻楚正拎著小水壺,愉快地在書房裡澆花。

三爺的書房簡單整潔,他性格淡,就連一束盆栽都冇擺。女孩看著覺得有點單調,就找管家擺了點盆栽,自己有心情的時候就親自澆澆水。

她一邊澆水,一邊看了眼腳邊凶猛的大老虎,“三爺看見這些小花花,心情肯定會更好的,大黃你說是不是呀,我機不機智?”

“……”

被叫做大黃的老虎蔫蔫地臥著。

恕它直言。

這是個狗名。

喻楚笑吟吟地繼續澆水,聽見門前有聲音傳來,玩心上來,躡手躡腳走到門邊,準備撲出來嚇對方一跳。

虎子疑惑地看著她。

女孩擺手:“大黃你看彆處啊,彆望過來,暴露我了。”

“……”

幼稚的人類。

大黃把視線挪開盯著盆栽。

幾秒鐘後。

書房門被輕輕推開,腳步聲傳來,喻楚望見那人軍裝的衣角,頓時笑嘻嘻地撲上去,“阿遲!”

她手上還拎著水壺,手往旁邊挪,不讓水濺到兩人身上,另一隻手卻毫不客氣抱住三爺,小臉向他懷裡蹭,蹭到軍裝垂下來的冰冷細鏈,沈三爺便單手攬著她腰,單手托起她臉,低眸淡然地望著她。

然後……

喻楚就看見他身後一眾中年軍官。

“……”

相顧無言。

擦。

哈哈哈,打擾了。

喻楚一瞬間不知道該繼續黏著,還是後退離開。

幾箇中年軍官都移開視線,望向周圍風景,體貼地當做冇看見。

少女正尷尬地準備退出軍官懷裡,對方卻抬起她臉,微微傾身,波瀾不驚吻了下她唇瓣,輕輕軟軟的一口,隨即從她手裡拿過水壺,微蹙起眉。

“很累吧。”

他看了眼水壺。“以後這種事叫我幫你。”

喻楚:“……”

隻是澆一下水啊喂。

她張了張口,水壺已經被對方拿了過去,攬著她走到盆栽麵前,垂眸淡漠澆了澆水。

後麵的軍官們瞬間都成了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