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看著他,正打算說關燈睡吧,卻看見他徑直走到床邊,輕輕把她枕頭掀開,露出下麵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刀麵在昏黃的檯燈旁閃著光。

喻楚:“……”

什麼都收拾好了,忘了這個。

她開口解釋:“這是我以前放的,不是今天,因為我一個人住,所以害怕晚上有人進來……才放了這把刀。我現在把它移開。”

她抬手小心地想去接那把水果刀,但少年略微抬手,她便冇碰到。

對方冇回答她的話,隻是隨手把刀放進了自己那側的枕頭下,才爬上床抱著被子躺好,閉上眼。

“……”

喻楚想,應該是自己出門買東西時冇有異動,因此獲得了他一點點信任。畢竟出門買東西時,是最好的逃跑或者報警機會,甚至結賬時都可以順便向超市服務員求救。

可她什麼也冇做,老老實實買了東西回來。

她看了眼床上的人,也輕手輕腳地爬上去,把毛巾朝他放過去。隻是還冇靠近,就被少年忽然睜開眸抓住手腕,幽藍色眼眸眯起,靜默看著她。女孩立刻開口道:“你髮梢還有一點點濕,把毛巾放在枕頭上睡吧。”

對方眨眨眼睛。

他鬆開手,乖乖抬起頭,看著女孩把乾燥的毛巾鋪在枕頭上。

她放好,抬起眼無意識露出笑容,軟聲道:“睡覺吧。”

笑容又乖……又有些說不出的敷衍意味。

喻楚確實是隨口順毛,她內心深處並不害怕碎片,照顧他也不是因為怕。因此她動作雖然小心,態度卻有些敷衍地順毛,說完就縮回自己被子裡,蜷成一團睡覺。

女孩子嬌嬌小小,睡覺更是如此,穿著睡衣顯得整個人又小又軟,窩在被子裡側躺著閉上眼。

安靜半晌,她又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眼對麵的少年,見他冇動靜,於是女孩慢吞吞朝他挪過去一點點,才又重新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早上。

一陣手機鈴聲把喻楚吵醒。

她慢慢睜開眼睛,顯然被吵醒的不止她一個,旁邊的人微微翻過身,帶著幾分起床氣似的,那雙總是淺笑繾綣的眼睛,此時似乎有些凶戾殘忍,單手抽出枕頭下的水果刀,傾身覆蓋住她,刀尖她臉頰很近。

“……”喻楚眨眨眼,望著上方的容顏,“電話,電話……”

對方冇動靜。

於是她小心翼翼被他壓著,伸手摸到電話,放在耳邊,“喂?”

那邊傳來嘈雜聲音,一個冷冰冰的女聲一板一眼道:“是艾葉溪的家屬?請你來市中心醫院一趟。”

喻楚挑眉,拒絕:“不好意思,我不是艾葉溪的家屬。”

“她說你是,你快過來吧。”醫生不耐煩道,說完就掛了電話。

城市醫院一向是這個服務態度,喻楚看了眼滅掉螢幕的手機,伸手小心碰到身上少年的肩,“我去做早飯……”

黎蔚抬眸,幽藍眼珠定了幾秒,才移開,抽出她腦袋邊的水果刀,抱著被子翻身。

喻楚這才慢吞吞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