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們本來就十分不耐煩,此時有人要接手,他們自然樂得輕鬆,於是紛紛表情冷漠地離開病房。

喻楚瞥向床上的艾葉溪。

冇有醫生製止她,她立刻伸手拆身上的針管,掙紮著要下地,喻楚也冇有管她,表情淡漠望著她離開病床,搖搖晃晃地走到麵前,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喻楚才忽然抬起長腿,一下直接踩在艾葉溪的腹部,冇用多大力氣,但艾葉溪正是虛弱的時候,於是跌跌撞撞向後坐在地上。

“你乾什麼?!”艾葉溪剛剛做完流產手術,醫院強製扣了她的工資,此時正是心痛的時候,她身體也很虛弱,被喻楚踹了一腳,小腹頓時疼痛難忍,滿頭大汗地盯著喻楚。

“乾什麼?”

女孩唇角勾起笑容。

她想了想家裡那位變態殺人魔,學著他的樣子勾起唇,語調輕柔,“教你做人啊。”

艾葉溪滿臉驚恐地看著她。

果然,隻是學著少年的樣子,就能讓彆人覺得她不正常。喻楚哭笑不得,保持著臉上的表情,走到對方麵前,伸手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一直走到窗子前麵,把她整個人往視窗提去,“我並不想管你的事情,如果你再打擾我,或者打什麼主意,你就會像落地的西瓜一樣四分五裂……明白麼?”

艾葉溪臉色煞白。

女孩語氣輕飄飄的,“或者,我把你一片片切下來,裝進垃圾袋,骨頭丟到野外森林,肉拿去喂狗……你說,這座城市少了你,有人會在意麼?”

說著威脅人的話,偏偏她語氣很輕很慢,莫名有種更恐怖的效果,艾葉溪呆呆的臉色慘白盯著她。

“嘖。”

喻楚鬆開手。

穿病號服的女生一下跌坐在地上。

喻楚在後麵踹了她一腳,“乖,回病床去。”

“……”艾葉溪手腳無力,隻能手腳並用,爬著慢慢回到病床前。

“真乖。”喻楚淺笑。

她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拿著自己的黑傘出門,關門前,看見艾葉溪臉上恍恍惚惚的神色。

她很可憐。

但喻楚並不可憐她。

喻楚關了門,走向科室,對醫生笑了笑:“已經勸好了。”

她說完,拿著黑傘慢慢離開醫院。

還有下一個目的地。

喻楚按照原主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一片老舊的小區。

小區外有一個供兒童遊玩的樂園,幾架鏽跡斑斑的鞦韆隨著風吱呀吱呀地晃盪,滑滑梯上滿是灰塵,被雨水一沖刷就滾下汙濁的水。喻楚斜靠在鞦韆欄杆上,淡淡望著前方。

不一會兒就看見一箇中年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小區。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男孩拄著柺杖。

喻楚淡笑著靠在旁邊,聽見中年女人嘴裡罵罵咧咧:“都怪那個小蹄子!真不知道我們家造了什麼孽,竟然好端端的被她……”

女人的話冇有說完。

她看見了斜靠著欄杆的喻楚,嘴裡的話頓時卡在喉嚨中。

“怎麼,說啊,被我什麼?”喻楚淺淺笑著靠近,撐著黑色的傘走上前,問,“怎麼不說了呢?”

女人臉色僵硬。

後麵的男孩女孩頓時往後麵躲去。看樣子上次確確實實把他們打怕了。

喻楚收回視線,看向女人,挑眉喊了句:“姑姑。”

“……”女人表情微僵,半晌才恐懼問她:“你來乾什麼?”

“當然是向姑姑要零用錢啊。我最近工作很辛苦,工資又不多,隻能靠姑姑接濟了。”喻楚臉上笑容不變。

中年女人臉色微變,下意識護住自己的口袋,喻楚嗤笑,上前一步扯過那隻袋子,中年女人想搶回來,但對方力氣不知怎麼很大,袋子被扯過去,裡麵為數不多的現金被拿出來,女孩子淡淡笑道:“隻有這麼多啊。”

女人有些恐懼地盯著她。

喻楚瞥她一眼,從裡麵拿了一半,隨後把袋子丟了回去,“喏,給你留一半呢,我可是個尊老愛幼的好姑娘。”

大雨之中,三個人瑟瑟發抖不敢說什麼話,喻楚把袋子丟下後,就帶著幾張鈔票淡笑離開。

隻不過是把他們對原主做的,原封不動還回去而已。

今天的雨下得很大,到家時,喻楚身上仍舊濕了一些。她很遠就聽見警笛聲吵個不停,警察還冇走,案發現場不可避免地被大雨沖刷,血色散開,血量可怖,現場一片鮮紅。

喻楚走到自家居民樓下時,竟然望見幾個警察正在敲門,詢問居民。她微微皺起眉,匆匆從他們身邊經過上樓,低著頭冇讓人注意自己,隨後跑上樓梯到了自家門前,拿鑰匙開門。

客廳裡傳來電視機的聲音。

她關上門,快步走過去,就看到修長人影坐在沙發下麵,那裡鋪了地毯,喻楚也喜歡坐在厚厚的毯上看電視。電視機播放著不知道什麼新聞,她匆匆鎖了門過去,低聲道:“外麵有警察。”

黎蔚回過頭,微微挑眉。

“你看到了吧,他們一直在下麵,我剛剛回來時看見他們在上樓,可能會來敲門問。”女孩子把滴著水的黑傘掛在門邊,皺著眉憂慮道,“我冇想到他們會這麼快找來。”

她快步走向洗衣間,“那件染血的衣服還冇有丟,如果被他們發現,就不好了。”

黎蔚幽藍的眼珠隨著她而移動。

喻楚從洗衣間探出頭來:“要不你躲一躲?如果躲不開,就拿我當人質,警察應該不會不顧人質的安危吧,你帶我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再找機會離開,怎麼樣?”

女孩兒水潤的眼睛天然帶著無辜的神色。

黎蔚單手支在矮桌上,托著白皙下巴看著她。

喻楚走過來,鬱悶問他:“你冇有什麼打算嗎?”

少年此時才移回視線,眸子微彎,露出有些奇異的笑,“有啊。”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語調繾綣溫柔,“坐。”

“……”喻楚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於是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少年抬眸,望著電視機的畫麵。

喻楚也隨著他視線一起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