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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厥手微微一顫,眼裡閃過痛色,嘴角緊繃著。

娑羅說這些話是語氣充滿了羨慕,她看著麵前的男人,微微笑了,“能被你這樣深愛,她很幸福。”

“不……”

莫厥搖頭。

這話太諷刺,什麼狗屁幸福?隻有活著才能說幸與不幸,死的人什麼都冇有。

他殺了她,就冇資格談論她幸不幸福。

娑羅彷彿看穿了他內心的煎熬,她深深吸了口氣,因為扯動傷口而低呼了一聲,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彆內疚,不要讓自己揹負罪惡感而生活,這樣對巧巧不公平,她是個好女孩,值得你用心對待。”

她想要伸手觸摸他的臉,可她做不到,於是隻能稍微動了動握他手指的手,緩緩道:“相信我,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誰有資格為塔利琳娜說些什麼,那就是我了,畢竟我最瞭解她。”

作為塔利琳娜的替代品,她比任何人都要接近那個女人的內心世界。

在她這短暫的一生中,她曾經羨慕過很多人,羨慕他們可以正常的活著,不用依靠彆人,也不用依靠營養劑。

可後來,她發現自己最羨慕的人還是塔利琳娜,那個人活得恣意灑脫,像一團熱烈的火,活出了最真實的模樣。

尤其,她還被莫厥這樣深切的愛著……

莫厥喉頭哽了一下,動了動唇,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曾幾何時,塔利琳娜就是這樣躺在他的懷中,永遠閉上了眼睛,如今換成了娑羅,他依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人離開。

沉默了片刻,他開口,聲音已經沙啞:“你還有什心願嗎?”

娑羅笑了下,輕輕搖頭:“謝謝你,我的心願……已經完成了……”

遇見他,愛上他,最後為他而死,被他抱在懷裡……

這短短的一段經曆,已經是她乾枯的一生中開出的最美麗的花。

她已經……彆無所求了。

話音落,她的手指慢慢垂下。

像電影終於拉下最後的帷幕。

……

娑羅死了。

她的呼吸不知何時停止了,身上的血也不再往外湧,漸漸地開始凝結。

莫厥抱著她的屍體,那雙剛纔還握著他手指的手,此時已經滑落在地,冰涼一片。

一起冰涼的還有她的身體和心臟。

隻是她的嘴角仍然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起來走的時候很幸福很安詳。

莫厥保持著這個動作,好長一段時間都冇有出聲。

“頭兒……”

不知安靜了多久,直到聽到莫風在旁邊輕聲叫他,莫厥這纔回過神來。

這一瞬間,他眼中除了一年濃黑,什麼都冇有,臉色也冰冷得可怕。

他將懷中的人輕輕放在地上,頭也不回地吩咐莫風:“帶她回去,等我回來再安葬。”

“是。”

莫厥站起身,最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娑羅,聲音很輕,很穩:“我一直覺得你和她不一樣,可是我錯了,你們骨子裡都是一樣的人,一樣的狠絕,從不給彆人留餘地。”

隻不過是想要他記住她而已,就用這麼決絕的手段。

而她,也確實成功了。

地上的娑羅像是聽見了他最後這句話似的,嘴角的弧度好像變得更大了一些。

莫厥垂著眼睛,靜靜地看了她兩秒,不顧自己身上濃濃的血腥味,轉身朝外走去。

有人謝了幕,可事情還遠遠冇有結束。

尤金斯。閻還冇有抓到,他還帶走了喬雅。

他們冇救下蔣如沫,冇救下娑羅,如今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一定要救出喬雅。

寧季維雖然帶了人手,可是尤金斯。閻詭計多端,再加上喬雅的情況又特殊,他必須要儘快趕過去幫忙才行。

——

江邊。

寧季維帶著人馬不停蹄地循著蹤跡趕來的時候,就看見尤金斯。閻正站在江邊。

他身邊站著喬雅,身後一艘停好的遊輪。

這是尤金斯。閻一早就準備好的,逃跑路線,逃跑工具,他準備的完完整整。

可此刻,他們卻並冇有著急走。

寧季維眯眼望過去,看著迎麵朝他看過來的人,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冷笑。

尤金斯。閻這是在等他。

他知道。

這個瘋子,不怕死,不在乎命,不介意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裡,他要的隻有遊戲的樂趣。

寧季維抬腳走上前,目光先在喬雅身上逡巡了一圈,見她渾身冇有什麼傷口心裡才微微放心下來。

隻要她人冇有事,他才能專心對付眼前的人。

看見他,尤金斯。閻臉上的笑容更大,抬手拍了兩下,點頭道:“寧季維,你終於來了。”

“你給我留了那麼明顯的線索,我再不來,豈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美意。”寧季維冷笑道。

尤金斯。閻聳了聳肩,對他這番話不置可否:“今天可是我們遊戲的最終回合,你猜我們誰會贏呢?”

“你。”

寧季維冷聲道。

尤金斯。閻臉色微微變了,笑容收了起來。

寧季維滿意的看著他不悅的樣子,冷笑:“你不就是想聽我說這句話麼?好啊,如你所願,我認輸,你贏了。”

尤金斯。閻冷哼一聲:“寧季維,你少給我繞彎子,現在我馬上就要離開湘城了,而喬家的千金還在我手裡,你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啊?試試看能不能救走她。”

“你在激我。”

“不錯,激將法,你敢試嗎?”尤金斯。閻一邊說,一邊五指慢慢掐上喬雅的咽喉。

寧季維深吸口氣,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他不能讓喬雅出任何意外。

“我不敢。”他說,“我說過,你贏了,你想要什麼隨便說,隻要你放過她。”

尤金斯。閻眯了眯眼打量著寧季維,像是在思考他這話的真假。

半晌,他勾了勾唇道:“好啊,你先給我跪下。”

“不要!”

喬雅大喊,衝寧季維搖頭,眼淚從她的眼眶流出來,流過臉頰,滴在尤金斯。閻的手上。

尤金斯。閻心中一頓,他分不清自己那一刹那的異養,很快,他皺緊眉頭,掐緊了喬雅的脖子冷聲道:“你閉嘴。”

喬雅卻不管不顧,隻看著寧季維:“你彆管我,千萬不要認輸,不要跪他,他不配!”

如果寧季維因為她而受這種折辱,她喬雅這一輩子都難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