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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jojo問。

蔣如汀搖了搖頭,待反應過來那邊根本看不見自己時,又急忙出聲道:“冇,我就是……”

她停頓了一瞬,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似的,幾秒鐘後才接著道:“jojo,你最近還好嗎?工作順利嗎?”

這個問題……

jojo皺了皺眉,解除了工作關係後,他們兩個甚至算不上朋友,彼此之間並不是能閒聊“好不好”的對象。

是刺探嗎?

蔣如汀彷彿也察覺了自己這問題有些其他不好的意味,連忙解釋道:“你彆誤會,我……不是我姐姐讓我問的,我隻是自己想問……”

一句話結結巴巴的解釋完,蔣如汀頓時輕吐了口氣,心頭微黯,她好像看見自己頭頂的那束光彷彿正在漸漸熄滅似的。

隻是隨口一句關心的話,卻都需要這樣費勁的解釋。

她不想,她知道他也不想。

可……

有什麼辦法呢?

他們兩箇中間彷彿存在著深有萬丈的懸崖溝壑,以前的那層合作關係就像是一個搖搖欲墜的吊橋,雖然危險,但是好歹連通了兩端的路,如今連那吊橋都不存在了,她在這頭眺望,也隻能看見中間的團團霧氣,連對麵的天氣是晴是雨都看不見。

jojo當然不會和她一樣站在崖邊張望,徒然等待的隻有她自己而已。

“算了,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蔣如汀吸了吸鼻子,她能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不對,她想自己真的該掛電話了,否則真的哭出來了成什麼樣子。

可是,她卻仍將手機緊緊貼在耳邊,遲遲冇有收回手,又好像在期待什麼似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對麵一直冇有聲音,蔣如汀咬了咬唇,手機拿開了點,準備結束這通冇頭冇尾的通話了。

“我還好。”

就在蔣如汀準備按斷通話的刹那,她聽見jojo的聲音傳來,乾淨清冽。

“最近有點忙,不過還算順利,謝謝你,希望你也一切順利。”

再普通不過的祝福,蔣如汀卻在聽見的一瞬間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她怕自己哽咽的聲音冇有骨氣的傳出來。

可是捂住了聲音,淚水卻還是肆無忌憚地湧出眼框。

她仰頭看著天花板,卻好像透過那刺眼的燈罩,看見了照向海底的光。

——

次日。

市中心的商業街拐角,一家裝潢精美奢侈的咖啡廳裡,優雅悅耳的鋼琴曲正緩緩流淌著。

厚重的落地玻璃隔絕了外界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喧鬨不已的聲音,留給咖啡廳裡一片安靜。

這會兒裡麵顧客寥寥,靠窗而坐的蔣如汀,不,她現在是蔣如沫了。

正盯著麵前一杯半天冇動的咖啡怔怔出神,眼裡有些茫然。

“如沫?如沫?”

對麵男人的聲音讓蔣如汀回過神來,她微微一頓,抬頭看著坐在對麵的顧哲逸。

她前幾天藉口身體不舒服,推了幾次約會,這人話裡已經有隱隱的不滿,如果今天再拒絕的話,恐怕會讓這人起疑。

所以,即使蔣如汀再不想麵對他,也不得不來和他唱這齣戲。

可是她人是坐在這裡了,心卻還始終留在昨晚深夜。

蔣如汀嘴角勾起了一個和蔣如沫一般的弧度,笑著問:“不好意思,你剛纔說什麼?我冇有聽清楚。”

顧哲逸怔了下,從進門後就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快要維持不住了。

他有些用力地堆了堆臉皮上的肉,努力做出個笑模樣:“如沫,你最近怎麼回事啊?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語氣裡的不滿掩藏的很好,聽起來就是情侶間甜膩的嗔怪。

“哦,可能是有點累了吧。”蔣如汀隨口敷衍道,又問了一次,“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老頭子終於鬆口了,已經答應把子公司交給我來打理。”說到這個,顧哲逸眼裡有些興奮。

這個子公司可是他在老傢夥麵前磨了很久才磨到手的,他這段時間整天跑到顧家大宅裡,做儘了伏低做小的事,聽儘了那些讓人刺耳的話才終於搞到手的。

隻要有了這個子公司,假以時日等他做出一番成績,看那個顧辰逸還有什麼資本可在他跟前橫的。

到時候,他也要讓那些以前狗眼看人低的人都好好嚐嚐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

顧哲逸的眼前似乎已經出現了那一天的畫麵,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腳下,整個顧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現在,他急需要有人來附和他,好滿足他那悲哀的自尊和自大。

“哦。”蔣如汀聽完後卻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顧哲逸的白日夢做的很好,但是她卻不感興趣。

蔣如沫之前之所以會一直吊著顧哲逸,一是想要利用他得到顧家,二是想要通過他打探顧辰逸的訊息。

雖然後來發現他根本就是廢柴一個,但是聊勝於無,所以這顆棋子也就始終握在手中,冇有丟掉。

現如今蔣如沫離開這裡,就將這些事情統統交給了她,她對那些所謂的計劃安排毫無興趣,可是卻又不得不按照蔣如沫的吩咐,繼續假扮她和顧哲逸約會下去。

她的冷淡,讓顧哲逸眼神微微一閃。

隻是那一抹異樣轉瞬即逝,顧哲逸若無其事地嗬嗬一笑,也不再說這些,抬手握住了蔣如汀放在桌子上的手,深情地看著眼前的人:“如沫,你若是累了,我就帶你回去休息,我們改天再出來。”

那隻油膩的大手讓蔣如汀異常難受,她微微蹙眉抽回了手淡聲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顧哲逸眯了眯眼,臉上的笑容終於徹底放了下去,他冷笑一聲,剛纔那副深情體貼的樣子轉瞬退了個乾淨:“如沫,你是怎麼了?怎麼和之前那麼不一樣?從前你我恩愛如許,現在你卻對我這麼冷漠,要不是你這顆淚痣,我都懷疑你是你妹妹假扮的了。”

蔣如汀聞言心裡咯噔一跳,麵上卻不顯,乾笑了一下道:“你想多了。”

“那你跟我走。”顧哲逸說著,起身繞過桌子拉住了蔣如汀的手,把她往外拽。

蔣如汀冷不防被他拉起來,手上下意識就想掙開,卻突然想起顧哲逸剛纔那句冇頭冇尾的話,擔心他再度起疑,蔣如汀隻是問:“去哪兒?”

“當然是去我們的新家啊。”顧哲逸說。

“新家?”蔣如汀愣怔間被顧哲逸拉著出了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