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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華大廈九層,楊家。

“芙蓉蟹鬥做的很正宗,香江有些酒樓的廚師,居然不分季節的做這道菜,分明是故意敗壞這道名菜的名聲,這是一道時令菜,最近的季節做出來,味道纔會好,不錯,不錯。”盛家樂嚐了一口最後壓軸送上來的這道芙蓉蟹鬥,讚不絕口的說道。

楊滬生端著黃酒小酌一口,對盛家樂語氣鄙夷的說道“你要真的講出好在哪裡才行,隻是講兩個假惺惺的不錯不錯,對主家太敷衍了罷?”

“以為我之前未吃過,當我是鄉下人?”盛家樂用旁邊桌上的熱毛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漬,端起黃酒喝了一口,看向楊滬生身後不遠處立著的燒菜阿姨一眼,隨後又看向等著自己回答的楊滬生

“第一個不錯,是因為蟹肉用蟹黃輔以熱油清炒過,用來提鮮去腥,隻是這一手,就超過那些混炒出鍋,沽名釣譽的本地酒樓。”

楊滬生聽到盛家樂說的話,自得的點點頭,他身後幫楊家燒菜十幾年的阿姨臉上也露出笑容,稍稍欠身“盛先生真是大食家。”

“第二個不錯,是因為蒸蟹時蟹蓋覆了一層紫蘇葉用來增加香味,雖然呈上桌之前挑了下去,但吃的時候,仍然能嚐到紫蘇的香味。”盛家樂說完之後,看向楊滬生“這樣我的兩個不錯,聽起來不算敷衍了罷?”

楊滬生滿意的點點頭“這道芙蓉蟹鬥,是我家阿姨的招牌菜,我宴客時一定會呈上來請客人品嚐的,雖然各個客人都開口稱讚,但真正能言之有物,點出好在哪裡的,算上你不超過十個人,我現在相信,你父親一定是個滬上人。”

“是不是滬上人不重要,要看情況。”盛家樂笑著說道“我這次登門,不是聊鄉情,是談合作,沉橋先生已經答應就任副社長,總編輯的職務。”

楊滬生聽到這句話,臉上表情頓時生動起來“那個老東西有冇有刁難你?”

“冇有,沉先生很開心就答應下來,談妥薪酬,簽過合同。”盛家樂說道,不過隨即麵露難色的開口“一樵先生,是這樣,新公司剛剛開業,資金方麵有些稍稍吃力,不知你的薪酬……”

《最初進化》

聽到沉橋居然要成自己的下屬,楊滬生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無所謂,那些不重要,等你賺到錢再談都可以。”

盛家樂鬆了口氣,沉橋那個鹹濕老之前對盛家樂獅子大張口,開口就要兩萬兩千塊月薪,而且還要盛家樂答應以後隨時擔保,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盛家樂覺得如果楊滬生不要薪酬,就能接受沉橋的條件,就隻當把楊滬生那份薪水給了沉橋,如果楊滬生也準備聊薪水,那就不要怪他,從豪生書局割一刀止損。

現在看來,和沉橋比起來,楊滬生更像個不愛錢的純粹文化人,而沉橋這個外界公認的文化人,則更像是個貪財好色的老撲街。

聽著兩人聊天,旁邊楊思衡,楊清漪都默默用餐冇有出聲。

尤其楊思衡,盛家樂離開天博上了他的車之後,他才知道對方居然約了自己父親見麵,本來以為盛家樂隨口扯謊,哪知道自己打給父親,父親居然冇有否認。

盛家樂這個撲街是準備把自己家人一網打儘,當姓楊的就真的好欺負,隻懂咩咩叫,不懂咬人?

占自己妹妹便宜這件事,還能用妹妹自己送上門去來遮掩。

讓自己幫他開車做保鏢就已經讓楊思衡覺得很過方,要知道,直接從警隊離職幫盛家樂開車,盛家樂居然不同意,這個撲街甚至還自以為貼心的幫自己安排了職業規劃,要求自己在警隊正式離職之後,先加入一間正規安保公司去拿槍牌,完成保鏢相關培訓,然後才能出來給他盛家樂一個馬伕開車!

要不是看在對方付的錢確實夠多,加之與自己妹妹有點無法言明的關係,楊思衡早就找一班警隊好友套麻袋狠狠打這個撲街一頓。

現在更誇張,自己已經頤養天年的老豆,被這傢夥忽悠要去做社長?

楊滬生冇有看出來,楊思衡卻已經聽出來,盛家樂個撲街故意找了沉橋這個自己父親多年來的老朋友老對手出來,刺激自己父親,這分明是準備把兩個老傢夥當成苦力壓榨,而這兩個老人卻偏偏以為又找到了能讓他們好勇鬥狠龍爭虎鬥的新舞台。

“爸爸,你如今年紀已經有些大,何況家中又不缺錢,不如……”楊思衡覺得自己已經被算計,冇道理再眼睜睜看著父親也被算計,於是開口想要勸父親慎重考慮。

楊滬生卻直接眼睛一瞪“我年紀很大嗎?伍老總七十歲還做良友總編輯,我才五十九歲,不是為了錢,是為了弘揚傳播中華文化,讓香江人知道,什麼叫做報紙!”

“阿妹,你開口是不是機率高些……”楊思衡看自己父親那副模樣,隻能陪個笑臉,隨後低聲對楊清漪說道“你開口讓爸爸想清楚,不要中了馬伕的計。”

盛家樂雖然嘴裡與楊滬生閒聊,但是眼睛卻注意著楊家兩兄妹,此時看到楊思衡靠近楊清漪低聲說話,盛家樂馬上笑著對楊滬生說道

“其實一樵先生確實也要考慮一下,因為羊大……楊sir同我講過,說您身體一直不太好,身上有多種老人病,那確實不好太勉強自己,而且我同沉橋先生聊天,他也講過您身體不是很好,遠不如他,如今已近花甲,仍然精神抖擻,老當益壯,四處采風,我看報社交給他……”

盛家樂還冇講完,楊滬生已經低頭去找自己的手杖,準備選擇用直觀的當眾訓子活動,來證明自己身體之矯健。

“……”楊思衡看向盛家樂,盛家樂聳聳肩“你不好講的顧慮,我替你講出來,不用謝我。”

我謝你老母……楊思衡看看冇有找到手杖,隻能暫時作罷,但丟給自己一個滿含殺氣的眼神的父親,又看看笑得人畜無害的盛家樂,心中默默罵道。

“彭先生,你不嚐嚐嗎?”楊滬生看向坐在盛家樂右側的彭玉樓始終冇有動快,好奇的開口問道。

彭玉樓搖頭推辭“多謝楊先生,我已經用過餐。”

“用過餐,特意被抓來陪坐?”楊滬生微微搖頭“你老闆太苛刻。”

“看在他剛幫我買了一台車的份上,這種苛刻我可以忍受。”彭玉樓笑著說道“其實我今次陪盛先生一起過來,是盛先生交待了另外一件小事。”

楊滬生還冇反應過來,始終冇有開口的楊清漪卻迅速把目光投向正喝著黃酒的盛家樂,盛家樂朝她笑著眨了一下眼。

彭玉樓打開隨身的公文包,取出一份合同,雙手遞給楊滬生。

“楊先生,這是我草擬的大空公司與豪生書局庭外和解合同,您可以過目,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對我講,我回去之後可以修改。”

“看,我就說後生仔兜兜轉轉,費儘苦心,是為了讓我答應做社長,現在真相大白,我這剛剛纔答應做社長,不等酒席結束,就忙不迭的取出合同,放心,我不會反悔的。”楊滬生聽到彭玉樓的話,笑了起來,隨後用怒其不爭的眼神看了一下自己的兩個子女。

“爸爸,我替你看一下罷。”楊清漪開口說道。

“好,免得我戴眼鏡。”楊滬生端起黃酒朝盛家樂示意,盛家樂雙手端著酒盞,與對方對飲了一杯。

“不如我陪楊小姐去客廳看,不要讓生意上的瑣事壞了楊先生與我老闆的談興。”彭玉樓對楊清漪開口說道。

楊清漪看向正對父親敬酒的盛家樂,猶豫一下,最終點點頭“好。”

楊思衡也趁機離席,免得被父親追打,隨著兩人從餐廳來到客廳。

吩咐傭人幫忙沏茶之後,楊清漪坐在沙發上迅速掃過這份薄薄的合同,看完之後抬起頭,看向慢條斯理喝茶的彭玉樓“冇有任何索賠要求?僅僅保證以後不再翻印即可?”

“楊先生都已經答應去做社長,這個索賠條件難道還不夠高。”彭玉樓笑著說道。

楊清漪抿了抿嘴唇“今天港督府外,幾名議員當著上千人和記者吵成一團,是盛家樂的安排罷?”

“是的,楊小姐。”彭玉樓對楊清漪說道“不過那些與豪生書局無關,我老闆說,這份合同就當為之前的失禮行為表達歉意,他不欺負女人。”

旁邊楊思衡臉色一黑,都已經欺負過,還提起來做什麼。

“放豪生書局,給關注的市民看,那隻能證明,其他幾間公司……”楊清漪卻冇有在意最後幾個字,而是輕聲說道。

“趕儘殺絕,寸草不留。”彭玉樓取出香菸點了一支,聲音冰冷的說道“誇張些講,我們已經聯絡了評估公司,評估那些公司的房產,車輛等價值,財務公司也已經就緒,庭審結束,就準備追債,所以,楊小姐,楊先生,盛先生讓我轉告一句,兩位最該慶幸的,是有一位愛國的父親,不然豪生下場與其他七間公司冇有區彆。”

“說的那麼誇張,到底什麼下場?”楊思衡撇撇嘴,有些不相信彭玉樓的話。

彭玉樓一笑“明天繼續看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