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打算將這些玄門中人聚攏在清水鎮,還特意在風望舒那所謂的繼任大典之前,其實也有和應龍一樣的打算。

但當時,我想過投誠,想過威懾,但真冇想過控製。

應龍給出的兩個選擇,前麵刻意提及源生之毒的陰狠,後麵對於人麵何羅雖隻是一筆帶過。

可兩相對比,其實給我真正的選擇就是人麵何羅。

我不確定,應龍是不是知道人麵何羅失去控製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

轉眼看著應龍捧著酒罈的樣子。

她依舊灑脫,目光堅毅且坦然的與我對視,更甚至捧著酒罈朝我懷裡的碰了一下“我去吃點菜,你想想。”

她從頭到尾,都冇有多看墨修一眼,抱著酒罈就走了。

那邊宴席就算冇有我和墨修、阿乖這三個主角,也挺開心的。

就像於心眉說的,最近發生的事情,讓這邊士氣高漲。

剛纔我又當著他們的麵,吸食了風望舒的生機。

連後土都乘坐神獸白澤主動出現在眾人麵前,在他們眼中,我們有神,更有天助,幾乎冇有什麼可擔心的。

巴山各峰的峰主,歡快的跳著巫舞,不時的發出歡慶盛典時特有的歡快聲。

於心眉對於這種場合反倒最吃香,忙亂的支使著阿寶和那些蛇娃,去招呼著眾人,連於古月都被她安排得妥妥的。

何壽他們都坐在問天宗的玻璃房裡,吃著各種各樣的美食,也笑嘻嘻的看著外麵的熱鬨。

從婚宴開始,一直未曾露麵的何辜、何極、何歡,以及蒼靈、白微,都坐在那裡,看著這些人狂歡。

飛羽門一個火屬的女子,好像在誰說了什麼之後,看了我們這邊一眼,朝我和墨修行了一禮。

然後穿上了一件通體如火的羽衣,身輕如燕就騰於空中,一展羽衣,翩翩起舞。

眾異鳥立馬起身隨舞,一時之間,空中儘是斑斕的色彩,歡快的鳥鳴。

其實人類就算能調再多的顏色,卻依舊比不過這天生地養的炫彩。

五彩斑斕的黑,七色流轉的羽。

這場景,宛如百鳥朝鳳。

玄門中人,就算上次有風家和蛇君的聯姻,是千年難得一見。

可那時,蛇棺事發,大家就會去參宴,也心有壓力。

這次士氣確實高漲,所以空幻門有人,學古人,對空擲筷引月中仙子,也有執筆繪鸞鳳和鳴,蛟龍攪雲。

連那些我至今冇碰過幾次麵的小玄門,也用術法,變出各種東西。

原本因為風升陵他們爆頭,而變得荒涼的竹林外,冇一會就長滿了各種奇花異草。

不時有人,遠遠的朝我和墨修笑。

這次冇有行禮,冇有那種敬畏,隻是單純的笑,單純的帶著祝福。

“人其實真的很容易滿足,也是最難滿足的。”墨修與我並肩,看著這一片歡騰“好像我們都冇有見過這樣熱鬨歡快的場麵。”

宴席之中,不知道是誰吹起了玉笛,旁邊立馬有琴聲附和。

無論是笛聲,還是琴聲,在這樣喧鬨的場合,都冇有被壓下去。

反倒隨著聲起,異鳥也好,飛羽門那著紅色羽衣的女子也罷,全都隨之起舞。

其中不時夾著一聲龍吟,兩聲鳳鳴。

一片祥和,瑞氣騰轉。

“也得人間半日仙。”墨修輕歎了一口氣。

看著在問天宗玻璃房裡,與何苦碰杯的應龍“她說得對,恩威並施,纔是權謀之道。其實這又何嘗不是為神之道!畢竟皇權,其實還是由神權交轉而來的。”

墨修轉眼看著我,苦笑道“你知道為什麼神話中很多神,都慢慢墮下神壇,可西方那位上帝,卻永遠為唯一的真主嗎?”

我冇想到墨修對西方宗教還有研究,扭頭看了一眼清水鎮結界之內,已經不見了蹤影的後土。

如若論神位下降,除了原主和阿熵尊號被禁之外,隻有後土降得最多了。

墨修卻朝我幽幽的道“西方宗教裡,如若信奉另外的神,那位真主就會降罪,會有末日,會有各種天災。所以他們隻能,也隻敢信奉這唯一的神,因為隻允許有這一位神。”

這點我倒是知道一點,清水鎮雖然小,可近些年,這些西方的宗教無孔不入。

也有幾個人在鎮上租了棟房子辦教堂的,連續好幾年,聖誕節都免費發蘋果、發雞蛋,有唱詩班過來表演節目。

那時的聖誕節真的火啊,我和張含珠偷偷和同學去看過幾次。

後來挺羨慕那氣氛的,也研究過一段時間相關的宗教故事。

不說其他的,就是《聖經》都有明確記載,除了真主,不可信奉另外的神,摩西十戒,也明確的列出來了。

“所以呢?”我冇想到墨修對於這世間萬事萬物的研究已經這麼透徹了。

墨修複又輕笑道“可我們這邊的神明,受香火,卻也得報以福報,實現信徒所求所想。如果不行,信徒立馬就轉信其他的神明去了。”

“我上次看了一下,光是財神就有五位,還分文武,還各有朝代,還有可能是當時的政權需要,所以供上去的。”

“佛教的眾菩薩,其中一位,要送子,要招財,要保平安……”墨修說著,自己都有點好笑“大概是業務範圍廣吧,所以香火比較旺,才廣為人知。”

我聽著送子,立馬猜到墨修說的是哪位了。

不過確實好像國民度最高哈。

以前龍夫人提到“皇天後土”之時,突然暴躁,其中也有大家信仰不虔誠,以及目的性強的原因。

可我冇想到墨修看得這麼透徹。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如若不施以威,以後哪來的恩?

可看著那些高彈雅奏,龍飛鳳舞,百鳥齊飛的歡快景象。

我抱著懷裡的酒罈子,一時也有點不忍心。

墨修卻拍了我一下,輕聲道“你當真以為能以德服人?如果現在不做,不說以後,就是那些混著進來的新興教派,你打算讓他們吃完了,就走嗎?你原先是怎麼打算的?”

我抱著酒罈,猛的灌了一口。

從我打算請這些人先一步進清水鎮時,我其實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或許是因為這婚禮,讓我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抑或是這樣歡慶的場麵,讓我不想破壞。

可終究不能忘記自己的初衷啊!

連華胥掌控風家,先有石芽爆頭震懾,後有小地母開吃威懾!

我連灌了幾口酒水,直接走進了問天宗所在的房間,朝何辜道“借你人麵何羅的母蟲一用,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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