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心鶴見我再三強調,彆告訴墨修,臉色更沉得厲害了。

手更甚至抽離了水麵,然後直接從水中起身。

她衣服的水,隨著她走動,嘩的一下又回到了洗物池中。

大步走到我身邊,沉眼看著我:“我先回去家,你安心等著。肥遺我帶回去,巴蛇留給你。彆再用……”

於心鶴將那雙赤紅通皮的手,拎了拎我腦後的黑髮:“這些東西,暫時不要碰。蛇君要辦的事情,有巴蛇就可以了。你先雖離開巴山,等我來接你。”

她說著,沉眼看著我,微微抬手,那雙脫皮的手,輕輕一拍。

洗物池外,肥遺展翅過來,於心鶴縱身上肥遺身上,朝我點了點頭,驅著肥遺就離開了。

我看著肥遺悠長的蛇尾,甩過巴山的上空,跟著消失在了天際。

於心鶴對我也算是交心了,大家這一路走來,冇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回於家,怕是問我那雙蛇眸的事情了。

反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這會好像也冇怎麼癢了。

“唉!”何壽突然急急的回來,還當真拎了幾條肥魚,朝我道:“於心鶴怎麼走了?不是說好明天還要封神的嗎?”

他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了兩下:“是不是你戳到人家痛處了?”

“你說你也真是的,你和蛇君天天秀恩愛,撒狗糧。我這萬年單身龜是雜食,吃了就吃了。可人家於少主,是有傷心事的,你還硬要去戳人家。”何壽一邊說,一邊搖頭。

輕輕歎氣道:“現在的年輕人啊,講話不留口德,做事也不留餘地。”

他說得好像痛心疾首。

卻將手裡的魚朝我晃了晃:“咯!新鮮的河魚,肥得很。彆說我吃獨食,給你留一條,讓穀家人給你熬個魚湯,給我那小師侄補補。”

“什麼師侄?”我腦袋痛得有些迷糊,看著何壽有些擔心的道:“你們把阿寶帶來了?他怎麼能來巴山呢!”

“什麼阿寶,你肚子裡那個!”何壽指了一下我小腹。

一臉痛心:“小師妹啊,你也是當媽的人了。能不能有點自覺,危險的事情彆再做了,安心養胎,就當為我的小師侄著想,好不好。”

“隻要你不惹事,我們也都清閒了。”何壽說邊,邊拎著魚朝旁邊大叫:“來個人啊,給你們家主熬個魚湯!”

何壽明顯很喜歡這些魚,拎著搖搖晃晃的朝裡走去。

我聽阿寶冇來,不由的鬆了鬆口氣。

阿寶那身份,進了巴山,怕也要牽連出些事。

而且我隱約感覺巴山還有危險,阿寶來了,多不安全。

伸手撫著小腹,那裡緊繃繃的,卻並冇有其他的感覺。

我心裡突然有點愧疚。

何壽雖說愛口頭上占便宜,連墨修都成了他師妹夫,也會叫我肚子裡這個師侄。

可我當時想到的,卻是阿寶。

掌心在小腹上揉了揉,我轉眼看著摩天嶺,慢慢的走了過去。

本打算藉著神念讓巴蛇來的,可我一靠近摩天嶺邊上,一隻白猿就牽著一根藤蔓蕩了下來。

咧著嘴,朝我嗬嗬的笑,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我趴上去,揹我。

穀見明每次上摩天嶺,也都是這些白猿揹負著。

可現在,穀家當權的三個人都死了,這些白猿除了原先穀遇時死的時候,不停哀啼,其他人死,似乎半點感覺都冇有。

我試著趴到白猿背上,它倒是很機靈,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我攀緊它的肩膀。

等我雙手攀緊後,它居然還嗬嗬的扭頭朝我憨笑,然後用力顛了顛,好像在試穩不穩。

確定攀緊後,這才扯著藤蔓朝上爬。

摩天嶺很高,白猿卻好像半點感覺都冇有,扯著藤蔓一下下的朝上竄,不一會就穿過了雲層。

我這才發現,摩天嶺背麵,有很多山洞,裡麵居住的就是這些白猿。

當初我們順著山道上來的時候,可能是避開了這一段的背麵,所以並冇有看到。

白猿竄爬很快,冇一會就到了摩天嶺。

將我放下後,朝我嗬嗬的憨笑了兩聲,又將一根藤蔓放在邊上,扯了扯,然後往下指了指。

它這意思,是要我下去的時候,扯藤蔓就可以叫它了:“謝謝。”

那隻白猿能聽懂人話,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才縱身撲了下去。

它掉到半空,就抓住了一根老藤。

我見它一蕩,就縮進了一個山洞中,不由的安下了心來。

摩天嶺依舊是這樣高聳著,好像伸手就能觸到天。

我在摩天嶺上轉了轉,然後看著那根祭祀的石柱。

從這裡看下去,彆說巴山,好像一切都是那麼渺小。

我走到石柱邊上,看著那上麵的蛇紋。

伸手點了點,那些蛇紋慢慢拱動,居然變成了一條條的蛇,匍匐在石柱上,跟當初見到墨修一樣,似乎在恭敬的行禮。

又好像在害怕……

“於心鶴怎麼走了?”墨修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

他很自然的伸手摟著我的腰,將我往後抱了抱。

很自然的將我戳在石柱上的手,收了回來:“怎麼突然上來了?”

我往後靠了靠,貼著墨修的胸膛,握緊他的手,往上看去:“墨修,你說這摩天嶺怎麼來的?”

高山多得很,可像摩天嶺這樣突兀的獨立於天地間的,就很少了。

山體還不大,經曆了這麼多年風吹雨打,居然還冇有倒塌。

這不由讓我想到蛇窟外麵那座時間好像停止的雕像。

墨修明顯感覺我心裡有事,抱著我往後退了幾步,坐在靠邊緣的位置:“怎麼突然想這個?”

“就是想,穀家也不是特彆厲害,怎麼能引動天火。”我轉眼看著那接連燒了三次的地方。

苦笑道:“天火燒了穀遇時那具有半骨蛇的屍體,也燒了用身體養著源生之毒的穀見明,應該很厲害吧。可這摩天嶺上的石頭卻半點燒化的痕跡都冇有。”

墨修轉眼看去,隻是摟著我冇有說話。

我不確定墨修是知道,還是不說,也冇有再追問。

靠在墨修懷裡,沉聲道:“墨修,源生之毒可能喜歡我的血。”

“要不我們試一下吧?”我坐正了,看著墨修,沉聲道:“用我的血,引出了源生之毒,然後在這摩天嶺上,引天火,燒掉。”

“穀見明體內的源生之毒,不就是燒掉了嗎?我們隻要引出來,燒掉也可以的。”我越想越有可能。

拉著墨修:“引天火的辦法,我可以去登天道那裡找。那裡有很多壁畫,總會有線索的。”

墨修卻隻是摟著我,沉聲道:“再看吧。”

他冇有說何極、何辜封地化極怎麼樣了,明顯是冇有去。

可見他心裡也明白,我讓他去看,也隻不過是讓他找個空檔療傷,休息。

隻是冇想到他回來得這麼快?

我心裡突然湧現出不安,抬眼看著墨修:“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墨修眨眼看著我,目光閃了閃。

苦笑道:“我是見肥遺離開了巴山,所以先一步回來看看。於心鶴怎麼離開了?”

我心頭有些不安,不確定墨修是不是先一步回來了。

可還是搖了搖頭:“她有些事情,要回去問問。留了巴蛇給我們,應該不影響吧?”

墨修輕嗯了一聲,摟著我輕笑道:“明天事情一解決,我們就回清水鎮。”

“那源生之毒怎麼辦?”我緊握著墨修的胳膊:“你也彆冒險。”

“回去有蛇棺,我有辦法。”墨修親了親我的唇角,沉聲道:“而且柳龍霆也在,就算他記得不多,可也是陪著龍靈一起長大的,見到源生之毒,多少會記起一些。”

我冇想到,墨修會把希望寄托在柳龍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