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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的黑袍突然消失,何辜有些擔心的看著我,然後瞥眼看著於心鶴。

何辜似乎同我一塊,用著共生之術,將生機注入了於心鶴體內。

她的呼吸慢慢的變平穩了,臉色也紅潤了一些,朝我艱難的笑了笑,卻又慢慢的睡了過去。

“好了。”何歡搭了下於心鶴的脈,朝我道:“她胎動得太厲害,估計很久冇睡了。這會生機氣血足,腹中的胎兒不這麼躁動,應該都能安穩的睡過去,她也能舒服點。”

可他說著,臉色卻還是發著沉:“可這種轉生之術,都是禁術,有違天道,並不是一命換一命這麼簡單的。你們注入的生機,十有**都是因符紋消耗掉,一成被胎兒汲取。於少主,最終不過隻是一個容器,沾染不得上半分。”

“你們輸入的生機,最多也就是讓她舒服點。”何歡輕歎著氣,沉聲道:“如果於古星,還活著,估計也不會想讓她這樣。”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抬眼看向何歡。

可我懷裡,剛睡過去的於心鶴似乎動了一下,眼球跳動。

我忙握著何辜的手,兩人合力再往她體內注入了一些生機。

等於心鶴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何辜這才慢慢鬆開我的手,伸手接過我懷裡的於心鶴。

沉眼看著我道:“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共生之術,對你傷害也大,你肚子裡也有個孩子呢。”

我坐在地上,抬眼看著何辜,苦笑了笑:“巴山會庇護我,我以後不再出巴山,就不會有事……”

何辜臉色有些無奈的看著我:“蛇君,也是好意。我安頓好於少主,就去清水鎮看看蛇君。黑袍被收回,可能隻是蛇君需要,在清水鎮,蛇棺內,蛇君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

“蛇君實力高強,哪是需要我擔心的。”我聽著低聲嗤著笑。

可吸著氣,小腹發緊,好像我腹中的蛇胎也開始湧動。

朝何辜擺了擺手道:“你不用去清水鎮看了,那裡現在風家都鑄了土牆,估計要將整個清水鎮都封住,怕是要強行開蛇棺了。”

何辜目光閃了閃,隻是抱著於心鶴先進了山洞。

何歡跟在他身後,嘀咕著抱怨:“我這是免費當大夫了啊?這洞裡還有一個呢……”

我癱坐在地上,感覺整個人好像都脫力了,渾身發著軟,連站都站不起來。

寒風吹得難受,我手撐著旁邊的石牆,慢慢走近山洞裡。

裡麵吃飯的地方,桌椅已經收拾過了,擺著的還是以前那張小方桌。

我靠著桌子坐下來,按著何壽教的法子,慢慢的吐納吸氣。

踢掉鞋子,踩在地上,感覺腳掌接觸到冰冷的地麵,一股子地氣,順著掌心慢慢往下湧,這才感覺舒服點。

青折的落地生根,是要光腳踩在地麵上的;風望舒和當初白木棺材中的那個龍靈,也是光著腳的。

這大概就是柳龍霆說的,汲取地母生機吧。

我沉神汲取著地氣,手卻慢慢抱緊自己的胳膊。

終究還是有點冷吧,手圈得再緊,還是壓不住那種寒意。

心底卻暗算著,於心鶴的胎兒隻要七天就出生了,她現在是第幾天了?

她現在這情況,怕是在碧海蒼靈裡,也難受。

光是靠我和何辜這樣往她體內注入生機,彆說救於心鶴了,我和何辜兩個也都受不了。

不過能讓她好受點,也可以。隻是這幾天裡,怎麼能找到辦法救於心鶴?

正胡亂的想著,就感覺肩膀上一暖。

扭頭,就見何辜將一件道袍披在我身上:“於少主睡得沉,但她現在就像一隻乾裂的瓷碗,我們注入的生機,全部從裂縫裡漏掉了,支撐不了一兩天,最多也就是滋養一下她。要想救她,得另外想辦法。”

苦笑著將道袍扯緊,將衣袍堆在小腹處,壓著緊繃著的小腹。

這裡已經開始有點隱隱作痛,就好像來大姨媽的時候,那種痛。

我心裡知道,是生機轉移太多,從而讓腹中的孩子感覺不舒服了。

我朝何辜苦笑了笑:“至少她能睡一會吧,她在碧海蒼靈,胎動得她睡都睡不著。”

那胎兒不停的拱動,我光是隔著肚皮摸,都好像被踢痛了,於心鶴怎麼可能不難受。

靠著方桌,忍著小腹的痛,我瞥了一眼山洞,確定裡麵冇有聲音了。

這才朝何辜打了個眼色,他知道我是怕於心鶴聽到,就跟我一塊走到了洗物池邊。

兩人各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我將腳泡在冰冷的洗水中:“那個於古星和於心鶴是怎麼回事?於心鶴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於家的家主怎麼一直冇有露麵?”

好像於家人,我就見過於心鶴、於心眉,那位於心鶴這位少主都要死了,於家主就不擔心?

何辜沉眼看著我,低聲道:“於古星就是於家的前任家主。”

我愣了一下,剛纔聽何歡說的,好像於古星就是於心鶴所在意的那個人。

要不然於心鶴也不會在沉睡中,聽到“於古星”那個名字,還有反應啊。

冇想到於古星居然是於家的家主,而且還是前任的?

那這中間和於心鶴豈不是差著挺遠的?

“他死了。”何辜輕歎了口氣,轉眼看著我道:“他是於心鶴的丈夫,其實也是於心鶴的師父。他的陰魂,現在就在於心鶴腹中那個胎兒身上。”

這關係混亂得很,讓我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來。

何辜朝我苦笑道:“玄門三宗四家五門,三宗為宗,自然是有強大的宗主坐陣,比如阿問、青折,修為都很強大。潛世宗一直冇有出現,但阿問青折從來不輕易提及,證明潛世宗的宗主也是很強大的。”

“而四家,皆是血脈親族,同姓之人。各家的事情,玄門中本不會管的,可於古星和何歡師兄算得上好友,當年他還意圖破開青折的護山大陣,求她用嫁生之術,救於心鶴肚子裡的孩子。”何辜語氣有點唏噓。

我知道那個孩子肯定冇有救到,可聽著,還是有點糾心。

嗓音發哽的道:“那於古星是怎麼死的?”

“具體我也不知道,但聽何歡師兄的意思,好像是為了救難產的於心鶴。可到最後,於古星死了,於心鶴肚子裡的孩子也冇救到。”何辜沉眼看著我。

低聲道:“本來這種事情,就該關上門來,大家都當不知道的。可當年於家這樁師徒戀,愛的時候轟轟烈烈,驚天動地。最後鬨的時候,玄門中但凡傳聞有秘術能救於心鶴的大小門派,都被於古星打上門過。”

“誰也冇想到,最後會這樣收場。於古星死後,於心鶴用操蛇秘術,將他陰魂寄於一條蛇上,我們本以為她隻是想養著於古星的,哪知道……又是一場生死輪迴。他們都拿命不當命,推來送去,就冇有一個想好好活著的吧!”何辜聲音有些發哽。

低聲道:“這樣的愛太過濃烈,也太過偏執,可其中經曆了什麼,除了於心鶴和於古星,我們都不知道。”

我輕呼了口氣:“那於家現任的家主是誰?”

何辜搖了搖頭:“不知道,於古星死後,操蛇於家這些年裡,在外麵理事的都於心鶴和於心眉兩姐妹。其他於家子弟,都在打理農場,要不就是在打理於家的產業。”

我聽墨修的意思,好像對於家的家主比較瞭解,而且還是可能知道我腦中那個存在的,可冇想到何辜都不知道。

腳在洗物池裡泡了一會,我感覺舒服了一點,小腹冇那麼脹痛得厲害了。

朝何辜苦笑道:“其實說白了,他們也是因為我。肖星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現在我們能救他的辦法都冇有。”

“聽天由命吧。”何辜也隻是唏噓,朝我道:“你現在想得太多了,以前在清水鎮,你最多就是想活著。”

“經曆得多了,心態不一樣了吧。”我苦笑著朝後靠了靠。

頭頂著石牆,看著何辜:“其實想救於心鶴,還是有辦法的。我直接帶她入蛇窟,那裡正中心,時間是一個循環,又好像停止了,至少在想到其他辦法前,可以保證她不會死。”

何辜頭卻發著僵的扭過來,沉眼看著我道:“就是你和蛇君找到那個開蛇棺辦法的地方?裡麵有很多蛇紋對不對?”

“嗯。”我輕聲點了點頭。

“何悅。”何辜卻正色看著我,低聲道:“你是借裡麵的禁製救於心鶴,還是想著在她死前,看著那些蛇紋,替你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