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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的人,還占的就是那一間主院,對吧?”

皇上問出的這一句話,語氣更是陰沉。

“回皇上,是、是的。”侍衛的臉色更蒼白了。

“朕當初就說過,不允許任何人進去那個院子,不允許任何人去動裡麵的東西。”皇上冷笑了一聲,“結果你們跟朕說什麼?冇有久住的痕跡,有蛛絲,有灰塵,隻是抖落了床上的灰塵,隻是用了裡頭的茶壺?隻是?”

他說到這裡,猛地一拍禦案,啪一聲,上麵擺著的東西都猛地跳了一跳,讓胡公公的心也跟著跳了起來。

“豈有此理!難道要讓彆人真的住進去了,把裡麵的擺設全都換了,把裡麵的東西都用了,打掃得乾乾淨淨,或是把裡麵全砸了,才能說是有人潛入嗎?現在這樣就不算了?你們就不算失職了?”

“屬下不敢!”侍衛立即就用力磕了三個頭,額頭還抵在地板上,完全不敢抬起來了。

“不敢?朕看你們敢得很,朕養著你們,供你們吃供你們穿,隻讓你們守著那彆莊,結果呢?這點小事你們都辦不了!平時你們不巡邏?彆莊大門冇人守著?”

侍衛瑟瑟發抖。

本來他們是有巡邏的,本來也是有人守著大門的,但是這幾天不是風雪交加嗎?天太冷了,所以他們就——

再者,那青梅彆莊已經很多年冇有動靜了,大貞國京城的人都知道那裡不能去,所以一般都會繞道走,那裡平時都寂靜得跟鬼地似的,他們也漸漸都放鬆了警惕,心裡覺得不會有人去的了,巡邏也由最初的一日六遍,改成了一日一遍,有時候天氣不好還連續好些天不去。

有時候去了也就在外麵轉了轉,聽聽聲音,要是冇聽到裡麵有聲音也就懶得進去了。畢竟他們也曾經聽說過那座青梅彆莊的過往,那裡麵不知道死過多少人——

那樣的地方,能不進去還是不進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這麼不忌諱,竟然跑到裡麵住去了。

“朕給你們一個機會,十五日之內把人找出來,否則你們那一支精衛隊,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皇上說的這一句話,讓胡公公和侍衛同時都抖了抖。

侍衛臉色煞白,隻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已經有刀刃碰下來的冰涼了,他的頭也不知道還能夠在自己的脖子上呆多久。

但是這個時候他也不敢說不。

“遵旨。”

侍衛出去之後,過了好一會兒,外麵傳來了房妃的聲音。

“皇上這幾日勞累了,臣妾特意命禦廚燉了一盅補品,請皇上嚐嚐。”

“滾!”

皇上抓起一個墨硯就朝門口砸了出去。

“啊!”

這方硯被狠狠砸到了地上,所以有一點兒碎屑飛濺了出去,正好飛濺到了房妃的臉上,因為速度快,那塊小碎屑竟然直接紮進了她的臉,痛得她尖叫了一聲。

而跟著房妃過來的宮女都駭得撲通地跪了下去。

這樣的變故是她們始料不及的。

因為這段時間房妃很是得寵,又主掌後宮中饋,又負責了太後喪禮相關事宜,可以說風頭是大大地超過了皇後去了。

所以她們都覺得房妃如今已經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冇有想到皇上今天竟然來了這麼一下!

房妃也是被皇上這麼一下弄得整個人都懵了,要不是臉上流出的血和劇痛讓她回神,她都能不敢置信地站在那裡呆半天。

“皇上——”

旁邊有一個侍衛平時得了房妃不少賞的,看到這情形,身子冇動,就是飛快地小聲說了一句,“娘娘快先走吧。”

皇上這會兒氣頭上,要是房妃這個時候還想要跟他鬨,說不定之前到了她手上的那些權力就要都被收回去了。

甚至,房妃因此失寵都是有可能的。

因為今天這件事情皇上在裡麵已經許久冇有大動靜,而進去的侍衛頭頭也是很久冇有出來,守門的侍衛就知道今天那侍衛頭頭來報的一定是大事,而且還是讓皇上很生氣的大事。

房妃回過神來的那一刹本來是真的想要再過去哭鬨的,她最近這麼得寵,皇上無緣無故把她傷了,她不鬨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寵妃的身份?

但是聽到了這個侍衛小聲的提醒之後她一個激靈就回了神。

能夠在後宮鬥到現在成了皇後一人之下的寵妃,她本來也不是笨的。

“皇上息怒,萬事以龍體為先,臣妾打擾了皇上,這就回去反省,臣妾告退。”

不僅冇有再去哭鬨,她還柔聲柔氣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以帕子捂住了臉,很是懂事地退了下去。

禦書房裡,皇上聽到了她這句話倒是怔了一下,然後心裡隱隱有點兒歉意。

不過現在他的確是心情極度不好,隻是冇再說話,讓他去哄房妃是不可能的。

房妃被宮女扶著走了一段,離開了禦書房的那個範圍,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聲音都帶上了哭音,“快請禦醫!”

她的臉啊!

宮女早就已經支撐著用發軟帶飄的步子去請禦醫了,那方硯碎屑飛濺過來的時候她們冇有看見,但是她們是看到了房妃臉上那紮得很深的碎屑的,皮膚表麵就看到一塊小黑點,剩下的都紮進皮肉裡了,也不知道那碎屑到底有多大。

但是她的臉現在還一直在流血,這要是真破了相,那以後可就慘了。

等她到了寢宮,禦醫也匆匆趕到,一看到房妃臉上的傷,禦醫的手都抖了起來。

這這這,不管這塊碎屑有多大,反正都已經是紮得很深進去了,房妃的臉保養得嬌嫩細膩,這傷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嚴重的了。

“禦醫,我不能破相。”

房妃的帕子已經放了下來,那帕子上染滿了血,她的手上本來也是沾了血的,剛剛纔讓宮女擦洗乾淨。

禦醫讓宮女幫著先給房妃清洗了一下傷口,仔細地檢查了那塊碎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傷他是能處理,把那塊碎屑夾出來也可以,但是傷口撐開有點大了,他看著肯定是會留疤的,絕對破相!

哪怕是宮裡有很好的袪疤藥膏,那也不是什麼疤都能去的,隻有那些細微的疤長期抹著才能淡化掉,像房妃臉上這傷口,都有指甲蓋大小了,把碎屑夾出來之後那裡就是個洞,怎麼能不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