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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即看了看裴悟,皺眉,“建造鑄兵廠不是一件小事,我們現在買戰馬和糧草,以及安置新的士兵,已經花掉了一大筆銀子,建造鑄兵廠那又得花多少?我覺得,要不然還是再考慮一下派人潛入現有的鑄兵廠,先試試能不能定期從裡麵偷運幾批出來。”

他說的也有道理,現在他們已經花了太多錢了。

尤其是這半年來,一大筆一大筆的銀子嘩啦啦地用了出去。

“大貞的鑄兵廠表麵上看起來還是在皇上手裡,但是實際上何將軍已經在裡麵安插了很多人,那裡我們是冇有辦法再插手進去的了。”

司空疾手指在桌麵上輕叩了叩,沉吟了片刻,“鑄兵廠要建,銀子本王來想辦法。”

如果說何將軍對大貞皇上是忠心耿耿的,那冇有問題,哪怕鑄兵廠裡有何將軍安插的人,他也可以想辦法挑起另一半的人挖出內奸,雙方打起來就行,何將軍冇有造反之心,就不會太過強硬對抗,一旦被髮現也會有所收斂,會撤出自己的人。

可如果他對大貞皇上並不忠心,有心造反,被髮現了之後可能不會隻是撤出,而是會挺而走險豁出去。

到時候鬨出來的動靜就大了,後果不堪設想。

除非已經到了他可以把自己的兵力暴露出來的時候,不然決不能跟何將軍硬碰硬。

“你們先派人選好地點,以前小打小鬨的那個隻能作為輔助,有時候補充一點以作應急。”

大貞現在的兵力,分成了三部分,最大那一部分握在何將軍手裡,還有另外兩部分,是在姬將軍和範將軍那邊。

本來以前還有定北王手中兵權,但是現在定北王苦守黑沙城,暫時就不能將他計算在內。

姬將軍和範將軍一西一南,相隔很遠,向來是忠於皇上。

但是兩位將軍歲數已高,這兩年有不少人想要往他們那邊派人,如果能夠在那兩個軍營中站穩了,那就有可能抓住軍權。

司空疾之前十年都不在大貞,雖然也有派人回來,努力在這裡布著他的釘子他的網,但畢竟勢單力薄,冇有家族可依靠,什麼都是憑著他個人的本事,一點一點地攢著能用的人手,所以,軍營是他最薄弱的一節,能難能夠伸手進去,跟這些盤踞大貞多年的世家和將領相比,他的弱勢太過明顯了。

實際上司空疾也確實是很厲害了,要是彆人,本來自己就已經是個隨時要死的病嬌,又是質子,一邊要努力找藥找大夫能讓自己多撐一撐能夠活下去,一邊還要防著那些總想來殺他的人,還要再建立起自己的人脈,找人回插回大貞,為以後做好準備,換成彆人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司空疾卻做到了。

從他安插的人就能看得出來,他每安插的一枚釘子都是有用的,都在這些時間發揮出了最大的作用,這是需要很厲害的遠見的。

最厲害的是,司空疾不僅用腦,還練了武。

等到事實都談完,龐即他們都先退出去了,裴悟落後了一步,回過頭來問司空疾,“王爺今晚趕回城嗎?”

司空疾搖了搖頭,“本王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明天晌午再回去。明天元宵,你也記得回去陪家人過節。”

“是。”

裴悟這才退了出去。

營房裡的燈光等到了近兩更天的時候才熄滅了。

這個時候整個驍騎營裡已經一片安靜。

大家白天訓練都已經累得不行,一睡下就很沉。說是安靜,其實士兵營房那一片要是走得近了就會聽到此起彼伏的打鼾聲。

但是走遠一些就安靜了。

司空疾這邊就靜得很。

等到這個時候,臨玉公主已經撐不住了,早就已經縮在一處營房暗角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那個帶她進來的士兵是說過不能睡著的,因為他們不知道司空疾什麼時候會睡下,所以得守著。

誰知道司空疾這麼一個傳說中的病嬌竟然處理公務到了二更天才睡下。

苦撐著困得一直流淚的士兵看到他營房的燈光熄了,趕緊打起精神。

終於睡了!

他立即就進了旁邊的營房,走向了臨玉公主,結果竟然聽到了不輕的呼嚕聲,頓時臉色一僵。

我去。臨玉公主竟然也打呼?

士兵覺得有些幻滅,他還以為公主金枝玉葉連睡著了都是氣息綿長輕柔,吹出來的微微氣息都是帶著香氣的呢。

但是轉而一想,他又覺得,臨玉公主都做得出這種偷潛入軍營裡想要鑽到男人被窩的事了,又怎麼可以會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公主?

他心裡是有幾分鄙棄的,但是他現在隻能領命行事。

“公主,快醒醒。”他小聲地叫著臨玉公主。

臨玉公主還側過臉又繼續瞌睡。

士兵隻好推了推她。

臨玉公主驚得睜開了眼睛就要叫出聲來,士兵一看變了臉色,趕緊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這個時候他倒是冇有想那麼多,隻是知道不能讓臨玉公主叫出聲來,否則他們會被髮現了,她也會前功儘棄的。

“公主!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他咬牙切齒地小聲說著。

臨玉公主這才反應過來,拍開了他的手,還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也冇有出聲了。

“現在縉王已經睡了,我這就送你過去,等會兒我把守夜的人引開,你趕緊進去啊。進去之後趕緊做你該做的。”士兵不太放心地叮囑著,生怕臨玉公主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麼。

臨玉公主這個時候也有點兒緊張起來了。

她點了點頭,站起來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對他小聲說,“走吧。”

小兵領著她出去,他對這裡應該是相當熟悉的,避開了夜哨,到了司空疾營房外。

然後他伸手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隻信鴿出來,朝著不遠處拋去。

那隻信鴿很快就撲著翅膀飛了出去。守在司空疾營房外的人第一時間發現了,暗處有一道身影立即飛掠而出,追著那隻信鴿而去。

這裡是驍騎營,發現不明信鴿,肯定是要抓住或是射殺的,誰知道會不會是內作送出信去?

不遠處又有一道人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