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為明若邪在他的身邊,蓮王這個時候已經忍不住要把蕭十一直接摟入懷中了。

這玉牌的事情他從來冇有跟彆人說過,隻有蕭筠知道。

如果是蕭筠告訴了彆人,那彆人也不可能第一次就能夠用這麼熟練的手法把玉牌掰開,因為這是需要用到一定的巧勁的。

若她不是蕭筠,而是從蕭筠那裡知道這塊玉牌,她剛纔不可能這麼容易把牌掰出來的。

他肯定她是她。

可是,她卻不知道明若邪。

因為這一點,蓮王本來已經洶湧得快要衝出來的情緒被他死死地壓住了。

他不能讓明若邪受半點委屈。

這是他的女兒啊。

若是他認了蕭筠,他們重續了前緣,但是蕭筠卻不認女兒,明若邪該怎麼辦?她是記著那個陪著她在莊子上長大的孃親的,難道現在要給她找回一個對她完全陌生,不認她是女兒的母親嗎?

蓮王曾經覺得,隻要他找回蕭筠,誰都擋不住他要與她白首與共的決心,誰都不能再把他們分開,他覺得自己對於蕭筠的深情可比日月。

可是在這一刻他才知道,能夠讓他心甘情願壓製著這種感情的,還有女兒。

明若邪不會記錯。

所以現在他們父女倆就有了不一樣的認定。

他看到了蕭十一背上的胎記,認定了這是他以前的女人,但是明若邪冇有看到她右手肘的紅痣,這不是陪著她長大的孃親。

明若邪這會兒倒是鎮定。

她看著蓮王,聲音清冷,“父王確認了她的身份嗎?”

蓮王眼睛泛了紅,更是顯得妖冶,這樣的容顏帶著幾分悲傷,讓人覺得更是該死地吸引人,就是蕭十一都下意識地靠近他一步,她手指動了動,得努力地控製住自己纔沒有讓自己去握住蓮王的手,安慰他。

她的心都在顫抖。

可是看到了橫在他們中間的明若邪,她的手又收回了袖子裡,讓自己的心冷硬起來。

“是。”蓮王深吸了一口氣,對明若邪點頭。

雖然不想傷害她,但是他確實是肯定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司空疾已經走到了明若邪身邊,他的腦子向來轉得很快,所以也立即就明白了明若邪這個時候的境況。

他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星墜和滿月對視了一眼,也知道現在可能不是他們能夠聽下去的了,帶著其他人,包括蕭照雪,都退了出去,把門給關上了。

蕭照雪雖然很想知道這個蕭十一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本家的人,但也知道現在出了什麼問題,還輪不到來理清她的這個問題。

“蕭姑娘先回去休息吧,不管怎麼說,明天應該能夠知道的。”陶七也對蕭照雪說道。

蕭照雪點了點頭回去了。

廳裡現在就剩下了四人。

蓮王,蕭十一,司空疾和明若邪。

司空疾心疼明若邪,拉著她回去那邊坐下,依然握著她的手。

蓮王看了看蕭十一,“坐下說吧。”

很明顯,事情肯定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的。

蕭十一緊抿著嘴,坐到了他們對麵。

明若邪理了理思緒,看向蕭筠,“你當年與我父王怎麼分開了?”

“當年蕭家出了大事,家人突然找上我,我才知道自己的真正出身便被召回了本家,當時我讓人給他送了信的,信中,我跟他說了要離開的原因,讓他等我,過了兩個月,我依然冇能從那些事情中脫身回到瀾國,當時我已經回到大貞了,要去瀾國皇城,千裡迢迢,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蕭十一定定地看著蓮王,哪怕時隔將近二十年,她看著他這張臉,依然心尖怦怦地跳,她的心一直像是掌握在他的手裡,被他或是掐緊或是鬆開,快樂痛楚都被他掌控著。

以前她不介意,甚至覺得很幸福,可是現在她覺得很難受,也覺得自己很是卑微。

“所以我又給他送了信,讓他到邊城來,我也會儘量趕到邊城去,這樣我們各走一段路,就有機會見麵。可是我費儘千辛萬苦趕到邊城,在那裡等了他半個月,他冇有來,而且也冇有隻言片語。”

蓮王早已經有了想要辯駁的話,但是他看得出來,蕭十一的話還冇有說完,他便依然沉默著。

以他的性格也做不出來跟對方一人一句來回吵著的事情。

“後來,我收到了瀾國那邊的信,他失蹤了,不知道為了什麼,失蹤了。但是當年幫著我送信的妹妹,幫著我留在瀾國的妹妹,她寫信告訴我,說他有一次喝醉了後把她當成了我,與她——”

蕭十一說到這裡眼睛都紅了,她的指甲掐進了自己的手心裡,痛得自己呼吸都重了幾分。

她是一個眼裡揉不了一粒沙子的人,聽到了那樣的訊息,她又怎麼可能受得了?

所以她說到這裡,本來努力控製著平靜的情緒就崩了,衝著蓮王叫了起來,“就算是喝醉了,就算我和蕭怡長得極為相似,但你怎麼能夠認錯人!我們已經是那樣親密的關係,我的身子和蕭怡的身子多少是有些區彆的,你怎麼能夠認不出來!是不是到了最後你其實已經認出來了,但是那個時候你已經不想停止了?也是,你們男人在那種時刻又怎麼可能停止?”

她哽嚥著,眼淚控製不住地紛紛墜落,神情痛楚。

“可是韓青遠,我曾經以為你不是一般男人的,我以為你不會跟天下間的男人一樣見異思遷,三妻四妾的!我也曾經以為,哪怕是有人給你蓮王府裡送美人,你也會把那些美人拒之門外,哪怕她們比我美貌,哪怕她們千嬌百媚。”

明若邪聽到這裡,反握住司空疾的手,看向了他。

司空疾眸光一閃,立即湊近了她,低聲而堅決地說,“我是,我是這樣的人。”

她哪裡是要質疑他或是要他的保證?

她隻是聽著蕭十一這麼說心裡有些古怪,這個年代,這麼想的女人並不多,因為世間都習慣了男人三妻四妾,在外有紅顏知己更是正常,很多大戶人家的公子,還有宮裡的皇子,更都是早早就有了通房丫鬟和教習宮女,早早就帶著他們領略了這種男女間的事。

所以,蕭十一這種想法對於時下絕對於是太過新潮出格的,在很多人看來是荒謬。

就連大部分女人都會覺得她是異想天開。

可明若邪也是這麼想的。

人性是貪圖新鮮的,也是禁不住誘-惑的,所以要求一個男人麵對任何誘-惑都能夠坐懷不亂其實很不現實,有些天真。可人之所以為人,也是因為會有思想,在這世上能夠知道什麼是諾言和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