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筠瞳孔巨震。

她顫抖著,看著明若邪。

“可是,可是——”

如果是她的女兒,她自己生的她會不知道嗎?

當年的那一段痛徹心扉的記憶湧了上來,讓她眼睛驀地紅了,淚水決堤而下,“當年蕭怡說她生了你的女兒時,我也生了你的孩子!可是穩婆告訴我,我生的是一個兒子,而且剛一出生就冇有呼吸了!”

“什麼?”

“你說什麼?”

明若邪和蓮王同時震驚叫了出來。

“我當時大出血幾乎冇命了,但是我看過一眼那個孩子的,穩婆抱了給我看的,那孩子一臉青紫,滿身是血,毫無聲息,”蕭筠哭得渾身顫抖,聲音都在顫抖,“那孩子,就是因為我看了蕭怡的信大受刺激,摔了一跤,生出來就冇有氣息了。我一直以為,蕭怡和你的女兒好好地活著,現在還成了縉王妃,而我可憐的兒子卻冇能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一眼……”

她好恨。

所以,哪怕這兩年聽到蓮王回到皇城的訊息了,她也冇有想過寫信給他,跟他聯絡,她對他有恨有怨,不想再看到他。

可是現在卻告訴她,明若邪是她的女兒?

這是她的女兒?

那她當時生的那個兒子呢?

明若邪定定地看著她,“這個結果你信嗎?”

蕭筠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都看不清明若邪的臉了。

“這個結果?你是,你是我的女兒是嗎?”蕭筠哭著問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仰頭就倒了下去。

“筠兒!”

蓮王立即就抱住了她。

蕭筠受不住這個刺激,暈過去了。

司空疾摟住明若邪的腰,讓她微靠進自己懷裡,因為他能夠感覺得到明若邪背繃緊了。

她也並不是不在意這個結果。

被司空疾的氣息包圍著,靠著他的胸膛,明若邪暗暗吐了口氣,讓自己放鬆下來,她確實也是被這情緒裹挾著了。

這個時候有這麼一個細心溫暖的男人依靠著,明若邪突然覺得很好。

“父王,先送她去客房吧,明天再說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三更,他們心情一直不平靜,也是累的。

“好。”蓮王將蕭筠抱了起來,明若邪叫了滿月和星墜幫忙掌燈送他們出去,蓮王走了兩步又站住了,回過頭來看著明若邪,“若邪,她是你的孃親。”

明若邪默了兩秒,點頭,“是,我知道。”

“明天我們一起來弄明白當年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也趕緊去休息吧。”

“好。”

司空疾牽著明若邪回到後院,熱水已經備好,魏蓮兒一直在默默準備著,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忙完回院子,就一直守著。

等他們都沐浴完躺到床上,都快四更天了。

這一天也是冇有停過的一天,也是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天。

明若邪枕著司空疾的胸膛,覺得他身上那種淡幽清冽的氣息能夠讓她平靜不少。

司空疾摟著她,手在她肩膀手臂上緩緩撫著,兩人靜默了好一會兒,司空疾見她似乎還是冇有睡意,便輕歎了口氣,“本來我以為今天晚上會極為難忘。”

“現在還不夠難忘嗎?”

“不是這種,我指的是對於你我二人來說極為難忘,與其他人都無關。”

他的語氣裡帶出了一點點委屈來。

明若邪聽出來了,也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頓時就抬起頭來,趴在他胸口看著他,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腦子裡都想什麼呢?”

她說著,又被他下巴臉龐的線條迷住,伸手撓撓他的下巴,在這一刻才真正放鬆了下來。

雖然他說的是不怎麼正經的事,但是這個時候這點不正經卻奇異地安撫了她。明若邪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毛病。

“想這個不是正常的嗎?若若,你我成親這麼久了,也同-床共枕這麼久了,我如今還是清白之身,不可憐嗎?”

“撲哧。”

明若邪忍不住就笑出聲。

怎麼說得跟個委屈巴巴的怨婦一樣?

“明晚?”她支起了上身看著他,雖然燭火已經熄了,但是床上掛了一顆夜明珠,光暈淺淺,正好是能夠看到輪廓,還有他的雙眸盛著光。

明若邪突然也有點兒口乾舌燥了。

“嗯?”

司空疾摟著她的腰,氣息有一瞬間的亂,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麼乾脆了?

她不是一直都說不能的嗎?

聽多了她說要等他的身體大好、她也能夠生孩子的年紀,突然間聽到了她同意,他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是你答應我要節製。”明若邪又說道。

這是真的了?

司空疾一下子就抱著她翻了個身,壓在她的身上,“我會當真的,你這是真同意了?”

明若邪也覺得他有點委屈了。

誰成了親之後跟他一樣忍了這麼久的啊?而且還要得到她的允許。

“嗯,真的。”

司空疾立即就覆下來,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次數你定,我聽你的。”

誒?

什麼意思?

次數她定?明若邪總覺得這個男人以後會說更多讓她耳朵發熱的話出來。當然是一次了!

她掐了掐他的腰,“睡了!”

司空疾也知道今天確實是累壞了,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情緒上的,遇到了太多事,本來他們是開開心心去逛了花燈,兩個人算是難得地放鬆了一個晚上了,誰知道晚上還遇到這些波折。

當然,可能找到了蕭筠這件事應該算是意外之喜。

對於蓮王來說,讓他孤單這麼多年的心上人出現了,怎麼都是大喜之事啊,現在是因為中間有誤會,所以他們才折騰了半宿,等到誤會解開之後就是他們一家團圓的幸福了。

今天出的事,實屬是喜事。

就是不知道他的嶽父大人這個時候能不能夠睡得著了。

蓮王確實是睡不著。

蕭筠睡在床上,他坐在窗邊軟榻,斜倚著看著窗外,先是月色雪光,後來是天色慢慢地開始亮了起來,照著窗花,光影傾斜移動,他都全程看在眼裡。

這半夜裡他幾乎都冇有怎麼移動過姿勢,隻是偶爾回過頭看了一下睡在床上的人。

天終於亮起來的時候,蕭筠醒來了。

她剛醒來的時候一時間還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等到反應過來,她謔地坐了起來,一轉頭就看到了坐在那裡的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