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縉王那般垂眸默立,周身彷彿縈繞著傷楚意味,那種公子淒傷的美感,讓秦蓉覺得心疼又癡迷。

這滿目所及的喜氣之紅,都淪為了他的背景。

秦蓉恨不得走到他麵前,伸手擁住他,輕貼在他懷裡,以自己的溫柔和情意去撫慰他。

她滿心滿眼裡都是這個男人啊。

可惜,還未等她走到縉王五步內,他已經抬眸瞧她看來,聲音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薄冷。

“來人,還有一位客人未送出府。”

他竟然是連她的誰都不知道?不,應該是知道的,她現在頂著她兄長的臉啊,秦大將軍家的大公子,怎麼可能不認識?

那就是他連一聲招呼都不願意打,連喊一聲秦大公子都不願意,根本就連跟他說話都不想!

秦蓉心裡安慰著自己,這是因為現在她是秦劍,不是秦蓉。若是現在他麵前的是她自己,他不會這樣冷淡吧?

“王爺,您不要難過,這對於您來說,焉之非福?”秦蓉挺直了背,微微抬著下巴,這樣能夠讓她的脖子顯得很是纖細修長,她孃親說她的頸部肩膀很好看,修長細緻很優美,她努力地想要安慰司空疾,“自從您迫於皇命從沉仙嶺領了這麼一位王妃回城之後,城裡關於您的流言傳得滿天飛,對您的名氣實在有影響,現在可好了,太子殿下把那女人帶走了,您不用再娶那樣一個冇有任何身份的女人,還可以再選合適的王妃呀。”

“而且,太子殿下剛纔的那些說算是替您委屈了,也是替皇家道了了歉,這是對您示好啊,傳出去,大家肯定都會覺得皇上和太子他們還是很重視王爺您的。王爺,若是您還是覺得心情不舒服,要不我們明兒找個地方去散散心怎麼樣?我知道有一個地方。。。。”

司空疾一開始心思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所以才讓她說了這麼多話,現在被她一直嗡嗡嗡嗡吵著了,才凝神看清楚了她。

秦劍?

可是眼前的秦劍給了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一點兒都不自然不和諧——像個娘娘腔。

“陶七!”

司空疾沉聲叫了一句,剛剛也跟著去送客正回來的陶七聽到了他的聲音,頓時就覺得不對,快步走了進來,一看到站在司空疾麵前的秦劍,還有在不遠處低著頭揪著袖子的丫鬟,一下子沉了臉。

他趕緊走了過來,對秦蓉說道:“秦大公子,請回吧。”

“王爺,要不然我留下來陪陪您——”

秦蓉實在是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看著司空疾,她根本就捨不得這樣離開,情急之下就伸手要來拉司空疾的手。“王爺,我帶您去遊船吧?”

她的手還冇有碰到司空疾,已經被陶七一把扣住,一扭。

秦蓉本來也是習武的,在大驚失色之後就下意識反抗,可是陶七的手如鐵鉗,竟然讓她半分掙脫不得。

看著自己的手被一個下人這麼緊緊地抓著,秦蓉又急又惱又羞又氣,怒瞪向陶七,“鬆開!”

陶七一手就猛地將她掀得甩飛了出去。

“秦公子若是不打算走出去,我可以送你。”陶七麵無表情。

找死?竟然想要去抓王爺的手?

香草被秦蓉摔撞在桌子的聲響驚得趕緊奔了過來,扶起了秦蓉,怒瞪向陶七,“這就是你們質子府的待客之道?我們公子好心好意送賀禮過來祝賀,結果你們竟然敢傷她?”

“陶七。”司空疾連掃過來一眼都冇有。

“在。”

“去把秦公子送的賀禮找出來,還給他,把他們丟出去。”

“是。”

陶七立即就走向了秦蓉。

秦蓉又驚又怒。

剛纔那一下,她就已經知道陶七的功夫遠在她之上!要是她真的被陶七扛起來丟到府門外去,那她還要不要活了?她又不是真正的陶劍,她的女的啊!讓這麼個下人貼身接觸,她真得羞憤死。

秦蓉落荒而逃。

竟然不需要他丟了?陶七隱隱有些失望。

“把青白他們叫回來,本王有事吩咐他們去辦。”司空疾再看了一眼滿堂的紅綢,眸光更冷。

“是!”

陶七有些暗暗的興奮。

王爺是不是終於要對太子動手了?他早就看太子不順眼了,這次在外麵無意碰到太子,結果太子就一直緊緊地咬著他們,要不是王爺需要隱忍,他早就出手了。憋屈了那麼久,終於可以出手了嗎?

很快,之前避出去的所有暗衛都回府了。

“王爺!”

眾暗衛單膝在司空疾麵前跪下,司空疾坐在書桌後疾書。

“青白,你帶兩人,待日頭下山,去西城門右邊百米處挖坑,把這東西埋下去。”

司空疾頭也冇回,直接把一塊東西拋向青白。

青白伸手穩穩接住,低頭一看,發現是一道裂山符,神情立即一凜,沉聲應:“青白遵令!”

裂山符,瀾國先皇最忌諱的一種咒符。

“紫浮,你去這座宅子,把養在那裡的一個叫杏孃的女子帶出來,送到賀國公院子裡去。”司空疾遞過來一張紙,上麵寫著一個地方。那裡,是皇城不少絝紉紈公子皇親貴族們養外室的地方。

“紫浮遵令!”

“陶七,今晚三更,火燒沉白閣。”司空疾又遞過來一張紙,“放火順序如標示。”

“陶七遵令!”陶七接過紙條,眼睛燃起了亮。沉白閣,皇城第一拍賣寶物的地方,日進鬥金,誰都不知道背後主子是誰,但是他們知道啊,那就是太子名下最掙錢的一個產業!

燒,燒了它!

“赤藍——”

這一次,司空疾徹底被惹怒了。

太子並不知道接下來他要麵對的是什麼。在回宮的路上,他一直盯著坐在他對麵的明若邪看,越看越是覺得,紅霞不如她臉頰一抹粉,明月不如她眸裡一掬光,嬌花不如她朱唇一點紅——

“小王女可當真膽識過人,千裡迢迢一人來了皇城?”

明若邪根本就不想理會太子,她腦子裡也一直在想著如何脫身。冷不丁聽到他這麼一句話,明若邪愣了一下。

“小王女?”

難道太子給她取外號了?可這也不像啊。

“你若是喜歡本宮喊你明若邪,那也行。剛纔本宮聽司空喊你若若?這個不好聽,本宮喊你邪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