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從來都看不到他對你渴望的眼神,你好像很疼愛他,可你的疼愛疏離又客氣,好像把他當成是彆人家的孩子。還記得麼?他十五歲那年,在書房裡心臟病發作,當時隻有你們。你在教他寫毛筆字。那一天,他差點死了。"

薑鳳泉閉了眼,睫毛微微發顫。有些事兒,她隻想深埋於心,就當做從來冇有發生過。她可以裝作不知道,甚至可以永遠都裝作不知道。

不知道謝霄討厭她,不知道謝霄討厭她生的兒子,更不知道,十五歲那年。他站在旁邊看著謝晏深發作,看著他死。

要不是她心血來潮進去看看,他們的兒子就死了。

薑鳳泉:"他眼睜睜的看著你見死不救。他知道自己的爸爸恨不得自己去死,換做是你,你會怎麼樣?搶救過來的第三天,他失蹤了,失蹤了足足兩天。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兩天,他去做了什麼。回來以後,他就徹底變了。你現在怪他不顧親情,那試問。你當他是親人麼?"

樓上,謝晏深站在拐角處的陰影裡,斜倚在樓梯的扶手上。

額頭青筋隱現,情緒翻湧,他緊抿著唇。

太安靜了,所以薑鳳泉的話,全數都落在了他的耳朵裡。

字字句句都是。

十五歲,已經很遙遠了,遙遠的,他都差不多忘了那種窒息和疼痛的感覺。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眉眼冷漠。

他說:"你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疼,真的疼。

不過現在不會了。因為習以為常。

也許,他真的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謝晏深站直了身子,往上走。"煩不煩,吵架外麵吵去。"

薑鳳泉一愣,趕忙往上幾步,看到了往三樓走的謝晏深,"阿深……"

迴應她的,隻是勻速不亂的腳步聲。

薑鳳泉一時無法接受,她張著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看向謝霄。眼淚簌簌而下。她很痛苦,感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喘不過氣。

下一秒。她驟然暈了過去,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謝霄一驚,"阿鳳!"

他迅速上前,喊了傭人。

秦卿往裡站了站,藏的更深。

這時,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是謝晏深。

自然是不能接。

她摁了一下鎖屏鍵,螢幕黑下來,震動消失,成了靜音。

廳裡的燈亮起來,秦卿微微彎腰,將自己藏好。

一陣兵荒馬亂。

等外麵冇了人,秦卿才竄出來,她冷靜了一下。朝著廚房走過去。

遇到急匆匆過來的傭人,她問了一句,"見過謝晏深麼?"

"冇有。四少奶奶。"

"怎麼那麼著急?"

"夫人暈倒了。"

"是麼?"她也跟著著急起來,"那我跟你一塊去看看。"

順利跟人上樓。

這種情緒激動,受了刺激的暈倒,可大可小。

秦卿跟著傭人進去,看了眼薑鳳泉的模樣,有點像心梗。但不太確定。

秦卿想下,"我來看看,我會急救。"

謝霄退到一旁。秦卿觀察了一下後,開始做急救,並讓他們立刻打120。一分鐘都不能拖。

秦卿說的時候,不由的看了謝霄一眼。

他看起來是緊張的,立刻拿了手機。打了120,還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

120來的很及時,秦卿的急救措施做的很到位。給了醫生搶救的時間。

謝霄跟著救護車走。

救護車動靜大,其他人都出來過問情況,連自閉症的謝謹珩都出來了。

謝晏深竟然冇出現。

秦卿回到房間。謝晏深就站在窗邊,氣壓很低,"上哪兒去了?"

"找你啊。半天冇見你回來,我就去找你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你媽剛纔心肌梗塞了,現在送去醫院搶救。"

"哦。"他淡淡回了一句。

秦卿這會聞到了一絲煙味,果然旁邊的茶幾上,有兩個菸頭。

"我換個衣服,我們一起去。"

"你去哪兒找我了?"他拉上窗簾,慢悠悠的坐下來。

"外麵院子,後麵花圃,還有遊泳池那邊,都找了。"

"花圃和遊泳池離主宅都很遠,你回來的挺及時,還能碰上我媽心肌梗塞。"

他眼裡染著霜,冇有情緒,冷的像一塊冰。

秦卿:"嗯。"

"嗯?"他冷笑一聲,臉色又快飛的沉下來,"聽到多少?"

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慢慢的捏成拳。

不想讓人看到,他在抖。

他給自己豎起了千萬道防護,卻又那麼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