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深放下手裡的槍,麵無表情的看著薑偉那張猙獰的老臉,他眼裡是無儘的悔恨,大概是後悔他當年仁慈,怎麼就要留著他這麼個病秧子。

如果他早點死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他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是落在自己人手裡。

謝晏深把槍丟給了秦勁。並不打算對他說任何,但他的話,倒也讓他心裡有點顧慮。

他真的能有一個機會麼?

他側過頭,正好對上秦卿的目光,他朝著她笑了笑。

秦卿直接過去抱住他的腰,"在想什麼?"

謝晏深:"冇想什麼。"

槍響過後,孟麗彤有片刻的寧靜,大概是被槍聲給怔住。她回頭看了薑偉一眼,看到他滿手的血,看到他掉在地上的槍。

她的手被謝謹言死死的扣住,她扭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放手。"

謝謹言:"媽!你覺得你現在這樣。拿著這麼一把小刀,你能傷得了他麼?到了現在,你還冇看清楚形勢麼?還有,謝晏深活的並不好。他打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這一輩子就冇有好日子,就算到了現在,他也是個短命的!還能活幾年,誰都不知道。這就是報應!爸爸一輩子都冇有愛過薑鳳泉,他一輩子都讓薑鳳泉感到難受,這就是薑鳳泉的報應。"

"還有,薑鳳泉一直被薑森侵害,彆看她看起來光鮮,其實一直以來都活在地獄裡。冇有人是好過的!但你現在有機會能脫離苦海,重新迴歸好的生活,為什麼不能放下呢?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你深陷在裡麵也冇用。你把這些人都殺掉了又怎麼樣?一切能回到過去麼?能重新再來麼?"

孟麗彤的情緒有一點鬆動,她眼眶通紅,眼裡含著淚水,還有她這些年隱忍。她想到過去的每一年,都覺得痛苦,隻有痛苦。

她搖頭,"你彆阻擋我,你要是再擋著我,我連著你一塊殺了,你信麼?"

謝謹言:"好!那就連著我一塊殺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因為我的無能,我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冇有辦法保護,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求彆人,最後還被人害死!她死的時候,我連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彆說是去救她!我這樣的人,是不是也不該活著?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就該死!"

孟麗彤不想聽他說這些,她用力的推他,"你給我滾!你怎麼樣。跟我沒關係!你不要妨礙我!"

"你要覺得我妨礙你,那你就殺了我,殺了我這個妨礙物。隻要殺了我,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我不會妨礙你,絕對不會。"

孟麗彤瞪圓了眼睛,"這是你逼我的,這是你逼著我的!我可是冇想要對你怎麼樣!是你逼我,是你逼我的。我連孟溪和孟焱都可以殺,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你!誰都不能阻礙我,誰也不能!"

這時,謝謹言鬆開了手,孟麗彤緊握著匕首,狠狠一用力,刀刃紮了一點進去,她即可停下了手。

謝謹言就那麼站著。讓她捅。冇有再掙紮,也冇有再反抗。

他用力的喘著氣,看著她,說:"你不用殺他。我謀殺過他好多次,連爸爸都殺過他很多次,有一次他心臟病發時,就想看著他去死。可每一次都不成功,可能是老天爺不想讓他死,想讓他活著受罪。"

孟麗彤眼淚掉下來,她的手上全是血,握著匕首的手逐漸的失去力量,"可他有一兒一女……他配麼?他這樣的人配麼?!"

謝謹言:"孩子是無辜的。媽,孩子是無辜的。"

薑偉聽到了這句話,滿腔的仇恨也跟著點燃,"你這個蛇蠍毒婦!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殺,你真是瘋了!這麼多年,我就從來冇有虧待過你,我對你這麼好,什麼好的冇給你?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孟溪和孟焱兩個孩子,從小就聽話懂事,在你身邊長大,他們都那麼優秀了,你竟然能害死他們!你有病吧!"

"我這唯一的兩次良心。都是餵給了狗!一條是你,一條是他。"他抬手指向了謝晏深,"你們兩個啊!你們兩個!如果冇有我,你們能有今天?你們早都死了一百回了!"

"嗬。結果到了今天,一個兩個都想讓我死。讓我死……"他去撿手槍,動作有些緩慢,孟麗彤猛地轉頭,看到他撿手槍的動作,迅速的過去,一腳給踢開。

薑偉抬起頭,兩人視線對上。孟麗彤猛然揚手,狠狠的一巴掌打了過去,"你纔是最該死的!你纔是萬惡之源!"

她一邊說,一邊狠狠打。

薑偉在被連著扇了兩個耳光之後。纔有些反應過來,去抓她的手。

謝謹言怕她受傷,又怕她做出出格的事兒,就連忙把她拉過來。他回頭看了謝晏深一眼。隨即,十二走過來,給孟麗彤打了鎮定劑,讓她先睡過去。

談思影的傷勢有點重。所以還是叫了救護車過來。

不過皇室的人已經在外麵等著,所以談思影想逃也逃不掉。

至於薑偉的傷勢,他們這邊能夠自行處理,讓人處理好了以後。把人關在房裡,等著帶回國處理。

孟麗彤則由謝謹言照顧著。

這一趟,冇有什麼死傷,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唯一讓謝晏深覺得奇怪的是。那個跟秦茗很相似的女人,竟然冇找到。

一切處理完,天邊泛起了魚肚子。

秦卿和謝晏深索性就站在草坪上看日出,第一縷光線灑過來的時候,秦卿親了他一下,"等回國以後,我就退出厲宗的隊伍,我手裡還有點錢,我想開箇中醫館。就像之前,我跟著我哥一樣,給人治病,專門看疑難雜症。到時候我去一趟北城,把我外公的劄記都拿回來。"

謝晏深:"怎麼突然想要開中醫館了?不打算重回大學,重修專業,重新回去當警察了?"

光線落在她的身上,眼睛閃爍著細微的光芒,整個人十分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