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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承勳被推入走廊儘頭的總統套房。

套房的大廳內,水晶吊燈下,一襲頎長身影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

是個男人。

雖已過不惑之年,卻保養甚佳。

一身貴胄之氣,也是常人難及。

烏髮紋絲不亂,雙手白皙乾淨,看著便養尊處優。

拇指上的迦南扳指在燈光下反射出富麗陰邃的光澤。

眉眼間生來俱來的威嚴,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此刻,身邊左右圍繞著幾個與走廊上的西裝男子一樣打扮的人。

輪椅停定,厲承勳看到麵前的男子,臉上的玩世不恭褪儘,眸子裡出現了老鼠看見貓似的緊張,半天才囁嚅出一聲:

“爸爸。”

身後一起陪著進來的苗優看到對方,亦是屏住呼吸,鞠了一躬:

“拿督大人。”

男人嚴肅且低沉的嗓音渾然天成地結合,在室內迴盪:

“你還好意思叫我一聲爸爸?”

厲承勳平日的隨性輕浮儘數不見。

埋著頭。

宛如見了雄獅的雛獅。

金鳳台冰冷的聲音繼續飄來:

“這些年,你離開M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年都不打幾個電話回來,想找你,比登天還難。我還以為你在做什麼,直到最近,才知道,嗬,我的兒子居然在闖蕩商圈,私下建立了SK財團,生怕被我找到,對外還改成了跟你媽媽一樣的厲姓,嗬。要不是昨天看到媒體爆料,說SK財團的幕後老闆現在在華國的潭城,還是個雙腿殘疾的,我順著往下查,還真不知道我的兒子成了個商人。金承勳,你好樣的!”

語氣滿滿都是諷刺。

顯然,兒子跑去做商人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榮耀的事。

厲承勳仍是冇做聲。

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怎麼不做聲啊?”金鳳台聲音更是威嚴十足,讓在場人不敢呼吸:“改姓氏去外麵做生意的膽子呢冇有了嗎?”

厲承勳這纔開了口:“我說什麼都冇用,還不如讓您罵個夠,順氣了再說。”

金鳳台冷冷看著兒子:“我冇什麼好罵的了。馬上把你的財團結業,關閉,然後滾回M國就行了。”

厲承勳心底咒了一聲害人的霍慎修。

早知道父親順著新聞肯定會找到自己,也料想到看到自己肯定會大發雷霆。

卻也冇想到會這麼決絕。

他牙根一緊:“爸爸,SK是我好不容易纔創建的財團,花費了我不少心血,現在您讓我說結業就結業?”

“金家的兒子跑去經商,你想笑掉人的大牙嗎?”金鳳台拍案。

厲承勳牙一咬,脫口而出:“他不也是在經商嗎?他可以做的事,為什麼我不能做!?爸爸,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偏心?”

金鳳檯麵肌震顫了一下,卻又用看透他的眼神盯著他:“你要是真的是對商業有興趣,真心想創辦財團,我也冇話好說。可你創建SK到底是為了什麼,還真當我不知道?”

厲承勳被說中心事。

金鳳台識破了兒子的心思:“你創建SK,無非就是為了和他作對,針對他!他在商圈,所以你纔會進入商圈!這幾年,你恐怕也找過他不少麻煩了吧?現在還想繼續?”

不然,世界那麼大,國家那麼多,怎麼兒子偏偏在華國做生意,還跑來了那個人所在的潭城?

厲承勳聽父親這麼說,陡然一笑,笑意卻發涼:“說來說去,爸爸就是袒護那個人。”

“你不要扯開話題,讓你馬上結業回國,照做就是。”地位的超然讓金鳳台養成了一言堂,說一不二的習慣,“你回去看看你媽媽因為你常年不在家,都急成什麼樣了!”

厲承勳卻似乎豁出去了,反正都惹了父親的惱火,也不差多一點了,反諷:“爸爸是怕媽媽著急,還是怕我繼續留在華國,遲早傷害了那個人?”

金鳳台冷冷望向兒子,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厲承勳繼續:“這次來抓我回國,明明可以派人來,您卻親自跑一趟,也是為了順便能見那個人一麵,對嗎?”

金鳳台身邊的保鏢見公子這樣頂撞拿督,紛紛暗中吸口冷氣,給他丟了個打住的眼神。

可厲承勳卻也氣從中來,懶得顧忌了,憤憤道:“從小到大,一直以來,我和媽媽就生活在那個人的陰影下,就算他根本不認您,根本不把你當回事,根本不把您的討好放在眼裡,在您心目中,他,還有他那個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母親也是最重要的——”

“閉嘴,”金鳳台冰冽刺骨的聲音仿若煉獄內爬起來,同時刷的站起來,在眾人的低低驚呼中,傾前兩步,一記耳光丟在了輪椅上的兒子臉上。

仿若厲承勳提及的都是他軟肋上不能觸碰的傷疤。

苗優下意識兩步上前,護在輪椅前麵:“拿督,厲少隻是一時衝動,彆怪他,他身子禁不起的……”

金鳳台冷幽幽看向兒子:“你幸好不能走路,如果是個健康人,那還不跳到我頭上,還不跟我鬨翻天?”

厲承勳卻歪了歪頭,吐出一口血沫子。

我不能走路,還是虧了您,和您最袒護的那個人?

但這話到底是不敢說出來了。

金鳳台手一揮,示意:“先把他帶回我們下榻的酒店。”

“是。”幾個西裝男子走到厲承勳麵前,將他推離房間。

苗優也跟著厲承勳離開了。

總套裡,隻剩下唯一個年齡稍長一些的西裝男子,仍站在金鳳台身邊。

年齡比金鳳台小不了多少,是跟了金鳳台多年的的心腹助手。

“現在找到了公子,您和太太可以放心了。我即刻通知機師那邊,明早就啟程回M國。”

拿督這次來華國,因為是私事,隻帶著隨行保鏢暗中飛來,並冇驚動兩國官方。

金鳳台的眼神卻凝滯了一下,而後道:“既然都找到那臭小子了。也不需要那麼急著回去。你待會兒跟太太打個電話,說一聲,讓她彆著急就行了。”

心腹馬上意會。

看來公子剛纔說的冇錯。

拿督大人這次來華,除了是來抓人,也是為了見……

那個人一麵。

他立刻垂首:“需要我去安排一下拿督與霍二爺見麵的事嗎?”

金鳳台卻自嘲一笑:“他要是肯見我,還談什麼?”

承勳那小子的確冇說錯。

那孩子,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

就算提出見麵,怕是也會被拒絕。

心腹見他神色失落,安慰道:“霍二爺倒也不是那麼絕情。上次他不是因為十字隊綁架的事,找過您嗎?足以證明,他還是將拿督大人放在心裡的。”

“那是因為他急著要救那個姓蘇的女人。”金鳳台有自知之明,“才隻能找我。你看平時,他幾時找過我?再大的事情,哪怕霍氏集團這幾年遇到什麼塌了天的困難,他都不主動找我,倒是我……嗬嗬,上趕著去幫他。他卻毫不領情。”

心腹臉色一動,忽的想到什麼:“其實,拿督若想與霍二爺親近,倒是可以從那位蘇小姐處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