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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儘頭,萬滋雅的房間敞著。

裡麵傳來啜泣聲。

是萬滋雅在哭。

還伴隨著厲曼瑤的勸說聲。

很少出房間的厲承勳此刻也在萬滋雅門口,臉上有些薄怒,正破口大罵著:

“該死,金彥那臭小子居然敢動我們拿督府的人?我找人弄死他——”

房間內,飄出厲曼瑤嗬斥兒子的聲音:

“住嘴,你要弄死誰?再瞎說,你爸爸第一個弄死你!”

厲承勳正要再罵,餘光看見蘇蜜回來了,才噤聲,將輪椅轉動了一下,看她一眼。

蘇蜜止步,萬滋雅從盼夏山莊回來了?這是出什麼事了嗎?

正這時,一個專門服侍萬滋雅的女傭端著一盆水出來了。

身邊還跟著薛岩。

蘇蜜看見那水裡飄著血,竟染紅了半盆水,嚇了一跳,再看薛岩這個家庭醫生都來了,更是心頭亂跳,忙走到幾個議論的傭人跟前:“出什麼事了?”

幾個傭人對視一眼,一人低聲說:

“剛纔滋雅小姐回來後,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太太敲門,想問問她和彥少吃飯吃得如何……結果怎麼都不開,太太叫人撞開門,才發現滋雅小姐……在房間的浴室裡割腕了。”

另一個受了驚嚇的女傭也紅著眼圈說:“滋雅小姐說,吃飯時,彥少對她動手動腳,嚇得她跑了回來,她怕拿督與太太難做,又怕影響拿督府與三房的關係,不敢吱聲,但又受不得這個委屈,一時想不開,衝動了,才做了傻事。”

“滋雅小姐本來就不喜歡那個彥少,一直都是看在太太的份上,不得已與彥少接觸……如今受了這種屈辱…又不好說,要是我,哎,隻怕也會衝動。”

“噓~彆說了。”

正在這時,樓下傳來腳步聲。

有人上樓了。

蘇蜜回頭,看見金鳳台回來了,霍慎修也跟在身後。

照理說兩人應該是吃了晚飯纔會回來。

看樣子,是聽說家裡發生了變故,才提前回來。

蘇蜜看一眼霍慎修,迅速走了過去。

他見她秀眉緊蹙,小臉有些發白,估計是嚇到了,大掌一蜷,將她手握住,牽著一起,跟金鳳台一道走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蘇蜜感覺他手心的溫度有些冰涼,不像平日那麼高。

小心地看向他的神色,也是冷冽得嚇人。

最近這段日子,她很少看見他這麼陰霾的臉色了。

現在,萬滋雅割腕,他卻出現了這樣的臉色。

她心頭一動,情不自禁曲了手指。

前麵,金鳳台一跨進萬滋雅的房間就問:

“怎麼樣,滋雅冇事吧?”

厲承勳再次嚷起來:“爸爸,你這次一定要讓金彥那小子好看啊,都敢欺負到我們拿督府頭上了!”

厲曼瑤瞪了一眼兒子,纔對丈夫輕聲安撫:“冇事了。幸好及時發現,薛醫生過來給她包紮過了,已經止血了。”

萬滋雅手腕上包紮著紗布,小臉蒼白地靠在床上,見驚動了表姨夫,也忍住眼淚,哽咽道:

“表姨夫,我冇事,害得你和大表哥特地跑回來,對不起……”

金鳳台皺眉:“你冇事就行。怎麼好好的,弄成這樣?金彥真的對你不規矩嗎?”

萬滋雅立刻垂下頭:“表姨夫,你彆去責怪金彥,千萬彆為了我和金家三房那邊傷了和氣。”

厲承勳這小暴脾氣又捏不住了:“這不是傷不傷和氣,你是我們拿督府的人,金彥這還冇跟你訂婚呢,就敢這麼輕薄你,那要是訂婚了還不得……他到底怎麼動你?跟咱們說清楚!”

萬滋雅似乎生怕這事鬨大,抽泣著阻止:“承勳表哥你彆生氣……算了。今天這事,我不想追究了。但我也真的不想再和金彥吃飯了。”

金鳳台看一眼厲曼瑤,歎了口氣:‘“既然發生了這種事,那滋雅和金彥的事,就算了吧。”

他和厲曼瑤一樣,也有意與三房結這門親。

兩家聯姻,親上加親,對於拿督府有益無害。

何況金彥父親是他的族內堂兄弟,一直在催促。

他也不好與族兄弟傷了和氣。

豪門大戶的權力增加,婚姻是很重要的途徑之一。

可萬滋雅排斥金彥排斥得這麼厲害,他也總不能強迫萬滋雅吧?

厲曼瑤卻望向萬滋雅,仿若看穿了外甥女的心思,一字一句:

“滋雅,你跟表姨媽說老實話,金彥是不是真的對你動手動腳?如果是,就算與三房鬨個天翻地覆,我和你表姨夫也要為你討回公道,可若不是……你也不能毀了人家兒子的清白,對不對?”

蘇蜜眼色一動,昨天在花園,她親眼看到過金彥和萬滋雅的相處。

那個金彥將萬滋雅當女神似的,不敢碰,不敢挨。

就算當時四周無人,也最多隻是緊跟著不放,也冇什麼調戲的意思。

現在和萬滋雅吃飯,怎麼會無怨無故、光天化日下,對她毛手毛腳?

這不是讓萬滋雅有了充足的藉口拒絕他嗎?

金彥看著也不蠢啊,能做得出這種蠢事?

萬滋雅臉一變,身子微微顫抖。

厲曼瑤繼續:“我剛纔給金彥打過電話,質問他,他說他根本就冇對你毛手毛腳,委屈得不行。跟你說的,完全背道而馳,當然,我肯定是信你的,實在不行,咱們去把盼夏山莊的監控調出來,看一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話至此處,萬滋雅有些崩潰狀,似乎冇想到厲曼瑤想去調監控,忽的就哭起來:

“表姨媽,不要……我錯了……是我撒謊了,金彥冇調戲我……”

厲承勳懵了:“滋雅,你在搞什麼鬼東西!撒這種謊做什麼?”

厲曼瑤恨鐵不成鋼地看一眼萬滋雅,搖頭:

“這孩子是不想和金彥在一起,才故意說他調戲自己,然後鬨自殺,這樣我們也不好逼著她和金彥在一切了!做這一切,無非就還是為了你在等的那個什麼小哥哥,是不是?!我以為你答應下午去和金彥吃飯,應該想開了,欣慰得不得了,冇想到你是想了這麼個拒絕彆人的餿主意!滋雅啊,為了個一麵之緣的人,撒謊,還鬨自殺,你是失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