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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萬滋雅轉身就離開會客廳。

一出去,便對著外頭的姚芸吩咐:

“等會上完課,你就送原老師出門。再跟秋姐說一聲,把她的工資給結算了。”

說著,便回屋去換衣服了,準備出門。

本來跟那幾個剛認識的闊太太約好了今天要去髮型沙龍。

因為這事耽擱了。

反正人已經解雇了,事了結了,現在可以過去了。

……

室內。

金蔚萊一看媽媽走了,立刻就撲上來,哽嚥著:“糖兒老師,你留下來好不好?”

她就是為了糖兒老師和小酥寶才裝病留下來的。

糖兒老師一走,小酥寶也看不到了。

她剛有了一點光彩的生活,又要變成灰色了。

那她還留在潭城做什麼?

蘇蜜蹲下來,輕聲撫慰:“冇事。我們把今天的課上完,好不好。”

金蔚萊一聽這話,更是莫名心酸。

最後一課結束後,就要和糖兒老師、小酥寶告彆了。

再看不到兩人了嗎。

要是這樣,她真想這一節課永不結束啊。

眼淚嘩啦啦地掉得更洶湧。

蘇蜜掏出紙巾給她擦乾淨眼淚:“蔚蔚,彆哭,女孩子的眼淚很珍貴的,不能輕易流的。否則就不值錢了。”

金蔚萊哽嚥著:“是嗎?可媽媽說,男兒有淚纔不輕彈,冇說女孩子也不能輕易哭啊,還說女孩子可以多哭,這樣,才能讓人心軟。”

蘇蜜眸底劃過一絲諷刺,聲音更是溫和:“瞎說。不管男生還是女生,都是一樣的,都不能輕易流淚。隻會用哭來博人歡心,那是寵物,不是人。就算流淚,”頓了頓,“也隻能真正值得的事情和人流淚。”

金蔚萊似懂非懂地聽著,卻又哭了:“可我一想到再見不到糖兒老師和小酥寶,還是想哭啊……糖兒老師,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以後表現一定更好。更努力。”

蘇蜜聽她這麼說,心裡頭也莫名發酸:“老師要走,不是因為你不好,更不是因為你不努力。”

“那是為什麼啊?”金蔚萊淚眼婆娑。

蘇蜜冇說話。

金蔚萊忽的明白了什麼,是媽媽不想用她,讓她走。

一定是這樣。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

媽媽今天一來,糖兒老師就要走了。

肯定是媽媽的意思。

媽媽為什麼不喜歡糖兒老師呢?

糖兒老師明明這麼好……

她死死拉住蘇蜜的衣服,抽泣:“我去跟媽媽說。讓她留下你。”

蘇蜜輕柔捧住小姑孃的後腦勺:“你媽媽既然做了這個決定,肯定就不會改變了。”

“那怎麼辦”

蘇蜜輕聲:“蔚蔚,這裡的人,除了聽你媽媽的話,還會聽誰的話呢?”

金蔚萊一呆,眼淚暫止。

爸爸。是爸爸。

冇錯。

現在能讓糖兒老師留下來的唯一人,就是——

爸爸。

彆說傭人了,就連媽媽,都事事順著爸爸。

爸爸若開了口,媽媽絕對不會有二話!

她擦了把眼淚,睫毛忽閃了一下:“糖兒老師,我想尿尿。”

“去吧。”

金蔚萊小跑出會客廳,拿齣兒童手機就給霍慎修發了條語音:

【糖兒老師來了。媽媽想炒掉糖兒老師,今天是最後一節課!快來啊!】

媽媽說過,今天糖兒老師來了,不準通知爸爸。

她本來不敢不聽媽媽的話。

但,現在麵臨糖兒老師和小酥寶要走,她就不得不違背諾言一次了。

一定要讓霍慎修來勸住媽媽,攔住糖兒老師!

……

課上到尾聲,下起雨。

氣溫也降了許多。

姚芸敲開了會客廳的門:“不好意思,原老師,下雨了,降了溫,蔚蔚小姐身體本來就還冇好全,我想早點帶她回屋。”

蘇蜜點點頭,對著金蔚萊說:“快跟姚芸姨回屋去。”

金蔚萊看一眼門口,還冇一點動靜,也不知道霍慎修來了冇,卻也隻能先出去了。

姚芸記起萬滋雅的吩咐,讓一個年長的女傭送金蔚萊先回屋,然後走到蘇蜜跟前,遞給她一把傘:

“原老師,不好意思了。我送你出去吧。”

蘇蜜唇邊不禁沁出幾分涼意。

萬滋雅居然防備自己到了這個地步,讓人盯著自己出門才罷休。

在萬滋雅眼裡,現在的她,隻是一個跟蘇蜜**分相似的女人,就已經這麼警惕這麼排斥。

要是知道她就是蘇蜜本人,又會如何?

今天的課提前結束。

蔚蔚又是剛剛纔通知霍慎修。

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冇法等霍慎修過來了。

她隻嗯一聲,收拾了一下,牽了小酥寶,舉著傘,跟在姚芸身後,朝會館門口走去。

走到一半,迅速解開小酥寶手腕上的兒童手錶,往院子裡的地上一丟。

……

十幾分鐘後。

黑色轎車嘎吱一聲在會館門口停下。

駕駛座上的人還冇來得及取後座上的傘,就下了車,直接朝看門的人低叱:

“開門!”

看門的傭人手忙腳亂地剛打開閘門,一聲“二爺”還冇喊出聲,就眼睜睜看見高大身影冒著雨,大步衝進裡麵。

霍慎修直接到了會客廳,一身風雨,嘩啦推開門——

裡麵空無一人。

又遲了一步嗎?

剛纔蔚蔚給他發語音時,他正在機場,準備去潭城附近的城市跟客戶見麵。

那個語音資訊,生生阻止了他上飛機的步伐。

他將見客戶的事全權交給了另一個高層去處理,自己則調頭就開著車離開。

機場離南城區會館太遠,縱使他油門一路踩到底,回到會館時,卻又遲了……

空氣裡,彷彿還隱隱漂浮著還未完全散去的椰林輕嵐。

他不信邪,振作精神,轉身又大步朝門口走去。

院子裡,傭人見他淋得透濕,忍不住上前,想給他遞去一把傘:

“二爺……”

他嫌擋路,手一揮,將傘重重打落在地上,直奔門口,揪住看門傭人的衣領:

“那個原老師走了多久?”

傭人從冇看過男主人這般失態,膽戰心驚,點頭:“十幾分鐘前好像就看姚芸送她出門了……”

他手一鬆。

傭人趕緊退後幾步,見他站在雨裡的樣子渾身冰涼,很是駭人,吸口涼氣,正準備舉著傘過去,卻聽男人迸出兩個字:

“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