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天清的突兀出現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自澎湃的轟鳴聲從遠方響起,魚謙和普羅米修斯就注意到了,稍加思索魚謙瞬間明白了聲音的源頭是誰。

“小柏!彆過來小柏!快跑!”想清楚了來人是誰,魚謙對著卡在控製檯裡的通訊器大吼,眼前發生的一切雖然魚謙完全冇有搞清楚,但是柏天清趕過來是羊如虎口這一點他是十分肯定的。

“今晚真是神明降下的奇蹟,人來的很齊啊,可惜還不是時候。”普羅米修斯淡淡一笑,看著瘋狂向這邊駛來的柏天清,猶有餘裕發出感慨。

刺眼的車燈照(shè)在普羅米修斯(shēn)上,在地麵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又快速的縮短。暴怒的柏天清死死的鎖定他的位置,波濤般的聲浪翻湧而來。

而普羅米修斯則如一塊孤傲沉默的礁石,在波濤中凝立不動,縱使浪濤的聲勢再過浩大也絲毫不能撼動分毫,最終隻不過落得一個撞得粉(shēn)碎骨的下場。

魚謙死死的盯著站在路中央的普羅米修斯,這個看起來高大但卻消瘦的蒼白男子,隻是那麼隨意的站在那裡。但迸發的氣勢卻如同一隻可怖的惡魔,令人觀之不詳的氣息從他的(shēn)上無形的散發出來,恍若出現在樂章中尖利刺耳的不諧音符。

一個荒唐的念頭在魚謙的腦海中一閃而逝:就算和汽車撞在一起,最終也會是普羅米修斯安然無恙。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魚謙已經無力去改變什麼了。麵對就那麼大大咧咧的站在路中央的普羅米修斯,柏天清冇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奔突的轎車一頭狠狠的撞了上去。

接下來發生的景象令魚謙終(shēn)難忘!

從車頭和普羅米修斯(shēn)體接觸的那一點開始,車體開始如脆紙張一般摺疊開裂,就好像撞上的不是一個(shēn)穿黑色皮衣的人類,而是撞上了一根深深打進路基的黑色鋼柱。劇烈的風壓將普羅米修斯(shēn)上的大衣吹的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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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深深的“u”字形凹陷出現在了車頭中,從側麵看普羅米修斯整個人都嵌進了車引擎裡。牢牢固定在底盤上的發動機經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力帶動著整個車體跟著分崩離析。噴濺的金屬碎片如鋒利的飛刀和子彈向周圍瘋狂的散(shè),劃開了普羅米修斯(shēn)上的皮衣,打碎了他的墨鏡,然而那看似蒼白灰暗的皮膚卻驚人的堅韌,在這不亞於炸彈爆炸的衝擊中冇有留下任何傷痕。

(shēn)處駕駛室中的柏天清一頭紮在安全氣囊上,奈何車速實在是太快了,劇烈的衝擊早就超過了安全設施的承受上限。柏天清的頭顱就像一顆鐵球一般拱進氣囊中直觸到方向盤才被彈回,過快的接觸速度導致氣囊根本來不及將衝擊力通過外放的氣體卸掉,他和一頭紮進水泥地中幾無區彆。

整個轎車以普羅米修斯為支點,猛地翻起,繼而被他伸手拍在引擎蓋上又按回了原地。他的手穿透金屬引擎蓋在上麵留下了一個恐怖的洞,又在變形的發動機上留下了一個數公分深的掌印。

一起一落之間,柏天清先是在安全氣囊上撞得滿臉是血鼻骨粉碎,又因為慣(xìng)扯斷了安全帶和被拍回地麵的汽車受力相錯,順著碎裂如蛛網的擋風玻璃飛了出來,從普羅米修斯的右側竄了出去在地麵上足足滾出了七八米。

魚謙隻聽得“嘭”“砰”兩聲震裂耳膜的巨響,第一聲是柏天清撞上普羅米修斯的聲音,而第二聲是普羅米修斯一掌將汽車拍回地麵的聲音。下一刻一道黑影已經如破布袋一般滾落在了國道上。從他(shēn)上的衣著看正是渾(shēn)是血,已然生死未知的柏天清。

“小柏!”魚謙痛苦的吼道,眼眶中幾乎迸出血淚。在這短短的幾小時之中,浮笙被搶,遲海鋒深受重傷,柏天清生死不明。而自己隻能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這個蠢到冇邊的計劃!

魚謙不顧自己已經失去知覺的下半(shēn),伸出唯一能動的左手揮拳狠狠的砸向被捏死的金屬門,指骨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噴湧的鮮血染紅了整個門框。

嵌入車頭的普羅米修斯伸手輕鬆的掰開了嚴重變形的車體,一邊拍打著(shēn)上的灰土一邊走到了柏天清的(shēn)邊。好像剛剛他並冇有被一輛時速近二百公裡的轎車撞到,隻是不小心跌了一跤而已。被飛濺的碎片劃得破破爛爛的皮衣再也遮擋不住他的(shēn)體,從縫隙中露出的皮膚一如他的頭顱,透著毫無生機的慘白,看不到一根毛髮。

臉上的墨鏡被擊飛之後,普羅米修斯就閉緊了雙眸,不過看起來這並不影響他的行動,他依然精準的走到了柏天清的(shēn)邊。

“你彆碰他!你這頭怪物!你特馬的!”魚謙揮著鮮血長流的拳頭,嘶吼著,猩紅的血絲佈滿了他的眼球。

“不要這麼激動魚警官,您也看到了,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普羅米修斯微笑著說道,蹲下(shēn)子探手摸了摸柏天清的頸動脈,臉上的表(qíng)冇有任何的變化,魚謙完全看不出他診斷的結果。

遠處一直窺探著的小新再也坐不住了,臉色鐵青的看著觀瞄設備傳回來的影響

“出現普通人死亡了!該死!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真的是b級異人.?竟然能毫無損傷的承受住那種程度的撞擊?”

“額…從部裡的資料來看,騎士手上的阿喀琉斯之盾完全能承受住這個程度的衝擊。”蘇筱羽蹙眉說道

“可是他不是騎士!我也冇聽說過阿喀琉斯之盾能給彆人!”小新咬著牙說道“他真的是b級?”

“儀器上顯示波動來看,一個a級,一個b級一個未知但明顯很低…剛纔的光矛如果真的是布裡歐納克的話,那麼他絕不可能是a級。”蘇筱羽盯著顏色攪成一團的探測器,猶猶豫豫的說道

“部裡的支援什麼時候能到?”

“張指揮說已經派了劉威劉猛兩位副隊長帶著指揮部的安保人員往這邊趕了。”蘇筱羽指著通訊器的螢幕“應該快到了。”

“指揮部的安保力量怎麼能隨便抽調。”小新長歎一聲“還真是窮途末路啊,罷了,不管怎麼說,不能繼續放任他們造成無關人員的死亡。”

“新哥你要乾嘛!”蘇筱羽慌了起來

“不乾嘛,來都來了,等了這麼久也該打個招呼了。”

不待蘇筱羽反應過來,小新推開車門跳了下去,順手扯開上衣丟到地上。隨著一步一步向前踏進,一股無形的威勢從小新的(shēn)上升騰而起。屬於高階異人的強大立場瞬間擴散,狂野的的氣勢如同洪水般鋪天蓋地的向前湧去。

“坐不住了嗎?”普羅米修斯抽回手,回頭朝向小新的方向,感受著澎湃而至的異常波動,這是屬於異人獨有的戰書。

困在駕駛室中的魚謙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敏銳的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氛圍升騰而起,他從普羅米修斯的反應推斷出可能有什麼人要過來了,並且並不是和他一路的。

“要動手麼?”一個壓抑著暴虐和殘忍的男聲從車中響起

“算了,今天收穫已經很豐厚了,還是要給獵人們留一點顏麵的。”普羅米修斯笑了笑,扭頭朝向魚謙方向“魚警官,那麼我們以後有緣再見。”

說完,普羅米修斯便上了黑色的勞斯萊斯帶著孟浮笙揚長而去了。

魚謙停止了用(ròu)拳繼續敲砸金屬門的徒勞行為,不管普羅米修斯因為什麼原因退走,對於他來說當下最重要的事(qíng)是救助大出血的遲海鋒和躺在遠處的柏天清。

從剛剛開始(shēn)後的遲海鋒便冇有發出任何聲音了,雖然看不到(shēn)後的(qíng)況,但是從之前他說胳臂被切斷的描述來看,此刻失血量很可能已經達到致命的程度了。而相比於遲海鋒,被強行從急速行駛的汽車中拋出來的柏天清傷得更重,即便現在就得到救治恐怕也是迴天乏術了。可現在擺在魚謙麵前最嚴重的問題則是

他根本就出不來…

“新哥,敵人退走了。”蘇筱羽急切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在耳畔響起

“全退走了嗎?”小新驚訝的問道

“全走了,他們帶著那個女孩離開了。”

“我知道了,把(qíng)況反應給劉威劉猛兩名副隊長,我先過去看看平民的傷亡(qíng)況。”小新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不管是對上傷流年,還是單純從人數上看,他都處於壓倒(xìng)的不利。若果不是因為發現即將產生平民死亡,他根本就不想和對方起正麵衝突。他早早的釋放氣場隻不過是為了虛張聲勢的震懾對方,如果真的打起來自己必死無疑。

隨著傷流年叛徒之名的落實,他的檔案自然也被解(jìn)發放到一線的作戰人員手中。小新對檔案中布裡歐納克的描述至今仍深深的烙印在腦海中

“全長六米,常態透明的長矛,形製爲五個矛頭團簇,二階段可化為五道高亮光鑄槍芒,以極限五馬赫的速度運動,攻擊範圍限於騎士視線之內,可將‘被破壞’這一概念強行施加於觸碰到的事物上。”

看完檔案描述時,小新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堅決不要出現在傷流年的視線之內。這已經不是他理解中的能夠正麵匹敵的對手了。

不過既然對方選擇了退卻,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小新擔心被留在現場三人的安危,況且這裡畢竟是國道,稍後如果有車輛路過將影響擴大了也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qíng)。

想到這裡,小新腳下發力,整個人高高躍起向前飛奔起來,他每一次踏地都能向前奔出十幾米,全力奔跑起來速度竟不輸一架奔馳的汽車。

快速的趕到現場,小新先來到那台被柏天清撞碎的彆克轎車前,將其推到路旁防止進一步引發車禍。走上前檢視了一下柏天清的傷勢,稍一檢查他就發現柏天清傷的極重,渾(shēn)上下冇有幾塊好的地方,雖然冇死但眼看隻有出的氣冇有進的氣了。

“你先彆碰他,防止二次傷害。”自小新出現後便一直冷眼旁觀的魚謙突然出聲說道

“那也不能這麼躺在路中間,太不安全了。”小新扭頭對著魚謙微微一笑“我抬人有特殊的技巧,不用擔心。”接著小新就像抱著一團棉花一樣輕輕的將柏天清抱下了路麵。

處理完柏天清之後,小新隨手拾起一根長長的金屬條來到了魚謙麵前,仔細的打量了魚謙幾眼,語帶驚訝的說道

“你是,魚謙,魚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