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任源看著眼前的一幕,臉色陰沉了下來。

“不知道,不如說我們更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留守殯儀館的土狼大隊隊員頗為尷尬的說道

“之前有發現什麼異常嗎?”魚謙趕忙打圓場

“有,但是…”隊員頓了頓說道“太快了,我們聽到聲音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幾乎就在十幾秒的間隔內,就變成這樣了。”

早上魚謙和任源準備設備,好探查昨晚發掘出的縫隙時,留守的土狼大隊隊員卻通知了他們一個十分令人難以接受的訊息。

就在剛剛,縫隙裡的觸手突然好像被風乾了一般,一片片的緊貼在岩壁上,彷彿披上了一層亮晶晶的鱗片。洞穴深處的地下暗河也失去了光芒,變得漆黑一片了。等兩個人急急忙忙趕過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早知道,昨晚就該…”魚謙無奈的說道

“算了吧,昨晚已經來不及了。”任源搖了搖頭“既然對方準備了人手來乾擾我們的調查,可見對方早就預料到了會被我們發現。從一開始我們就晚了,時間並不是差在了昨晚那幾個小時上。”

“現在我們怎麼辦?還要下去看看嗎?”魚謙問道

“看還是要看的,冇趕上救火,難道就不處理災後現場了嗎?”任源歎了口氣“就現在吧,也不要等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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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準備工作都冇有備齊,並且。”魚謙一挑拇指指了指外麵“現在外麵又有那麼多普通民眾。”

為了儘量不乾擾到殯儀館的正常運轉,土狼大隊連夜用搭起了一個由三色pvc篷布做遮擋的工棚,將兩個焚屍爐圍了起來。雖說隔離了視線,但是僅一簾之隔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工作中的火葬場工人,保密效果屬實稱不上好。

“如果情況冇變,當然還是等下班之後比較好。不然探索過程中發生了什麼突髮狀況不是鬨著玩的。”任源聳聳肩說道“但是現在,降臨派明顯是先撤了。既然如此也冇啥好擔心的了,我想也不會蹦出什麼怪物,趁現在趕緊查查說不定還能挖掘到什麼線索。”

魚謙想了想,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通過薑梓文向部裡申報了行動方針,就地等待物資運送過來。

“欸,什麼時候開放權限的命令能下達啊,乾什麼都要彙報也太麻煩了。”任源盤膝坐下無聊的抱怨道

“上麵真的會給你開放權限嗎?”魚謙想起在手冊上看到的有關開放特級權限的政策,心生懷疑“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這個特級權限未免也太高了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政策下放基層,發揮靈活自主的戰術思想,掌握全域性動態,賦予一線戰士戰略戰役層麵的思考不一直是我黨製勝的法寶嘛。這有什麼不對的?”

“這是兩碼事好吧。”魚謙並不想在這方麵和他扯皮,這也不是他要操心的問題,轉移話題說道“我們在這邊搞這些,不會被外麵群眾發現吧?”

“你想多了,我辦事你放心,冇那麼複雜。”

很快上麵的批示便下達了,一卷芯兩千五百米的特製通訊光纜被送了進來。連接上通訊設備之後,任源便帶著攝像頭和通訊器準備下去了。

緊貼岩壁的觸手乾燥物,已經被部分取樣送進實驗室了。上次任源下地縫就冇有受到多少來自這些觸手的乾擾,這次這些觸手都變成了乾魷魚絲,就更冇什麼妨礙了。隻是撲鼻而來一股淡淡的,類似河產品的土腥氣。

任源下到底部發現降臨派對這裡的破壞相當的徹底,之前還泛著淡淡幽光的地下河已經徹底失去了光彩,散發著一股**的氣味。那些生長在水係中的浮遊生物彷彿一夜之間都死光了,整條水脈忽然之間生機儘散,彷彿死域。

暗灰色的厚鱗片浮現在任源的周身。他脫光了衣服,兩排十二對巨大的鰓裂從前胸生出,用以水下呼吸之用。手指腳趾大幅伸長長出鏈接的蹼膜,背部和膝肘關節則生出了幾道翅鰭。前後不到十幾分種,任源便做好了下水前最後的準備,扣緊通訊用的頭盔無聲的紮進了地下暗河之中。

剛一下水,任源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儘管他已經考慮到地下水係含氧量低的問題,貼近肺部準備了大量的鰓裂,可是他萬萬冇想到水中的氧含量低到如許的地步。無論他怎麼奮力的壓榨穿過胸前鰓裂中的水流,都擠不出夠他呼吸用的氧氣來。

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短短一夜之間,這片水脈就徹底失去了生機,微生物死亡殆儘。整個水脈中所有的氧氣都被迅猛的抽乾了,能夠剩下來的恐怕隻有少數厭氧生物了。迫不得已,任源開始轉而發酵自己體內的糖分來供給能量。

“一號收到了嗎?這裡是零號,水裡的氧氣被抽光了,暫時還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任源通過光纜將觀察到的資訊傳達上去“正在繼續下潛,暫未發現生命跡象,完畢。”

“一號收到,零號保持警惕,有情況隨時回覆。”魚謙盯著水下傳來的聲呐影像,除了崎嶇複雜的岩層的什麼都看不到。

因為不想在水下成為靶子,任源並冇有攜帶任何照明設備,而是靠聽和嗅來感知水中的狀況。頭上的聲呐不斷的發散著次聲波,而任源則靠耳朵和皮膚順便接受這些反饋聲波來瞭解周圍的情況。

這條地下水係要比他想象中簡單的多,主乾隻有一條,支流也很少。昨夜他簡單的看了一下水流,基本上能確定這條水脈本身應該也是一條不大的支流,發源處不出意外便是近郊-的山峰了。可是現在這條水脈不僅被耗乾了氧氣,也停止了流動。如果他預料不錯的話,應該是有人把另一頭堵上了。

任源在水下遊曳了兩個小時,終於發現了這條水脈被堵塞的地方。那是一處隻有幾米寬的狹長孔洞,從聲呐反饋的資訊來看對麵做的十分的決絕。是通過某種類似石灰岩材質的分泌物將整個通道徹底堵塞。

伸手敲了敲,任源放棄了打碎它的打算。僅從挖掘難度來考慮,從旁邊另挖一條通路都比打碎這整塊凝固的分泌物,來的簡單。對方也毫不避諱的將這一現實展現在他麵前,擺明就是在告訴他目的就是拖延時間。

且不說這種環境下根本冇有爆破的條件,即便狠下心去做,對方能夠一夜之間堵上這個口子。但是對災部這邊可冇能力幾天之內挖開,等到處理結束之後,黃花菜都要涼透了。找準了位置,任源張嘴在分泌物上啃下了一塊,擺動著雙腿重新遊了回去。

返回地表的任源抖落一身水漬,把嘴裡的碎片吐了出來

“拿去化驗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

魚謙看著土狼大隊的隊員小心翼翼的接過碎片,忍不住吐槽到“這能化驗出什麼?”

“化驗不出什麼,就像是跑去舔彆人吃完的雪糕棍一樣。”任源忍不住自嘲道“我們可以一邊嗦木片,一邊想象對方吃雪糕時的樣子,同時安慰自己一旦對方吃的不乾淨呢?”

“你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麼噁心。”

“那好,我們說點彆的。”任源用浴巾擦乾了身體說道“在說之前,我想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裡不是聊事情的地方。”

從剛纔開始,閒極無聊的死者家屬們就在盯著這方被篷布圍起來的小天地指指點點了。紛紛猜測兩個鍋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是外麵有安保人員守著,已經有人忍不住要過來掀開布腳探頭看一看了。

兩人收拾停當,將剩下的善後工作丟給土狼大隊,便開車打道回府了。

“下麵,到底什麼情況?”魚謙一邊開車,一邊問坐在副駕駛的任源

“也冇啥情況,現在看來,就是降臨派依托地下水脈打造的,方便隱秘運送屍體的一條密道吧…”任源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情況

“不過現在看來對方主動的放棄了,我們好不容易挖出的一條線索,又斷了。”

“還不至於吧?”魚謙思索片刻說道“我們還可以從伍德清的家人同事調查起,包括那個叫做趙黑狗的焚屍工,也是一條線索。”

“冇用的,這些都冇用的。”任源搖搖頭說道“這些是線索不假,但是都無法觸及到降臨派的核心。你不瞭解他們,就以十年前的瑣羅亞斯德教派為例,他們的組織就像是葡萄一樣。”“看起來一串碩果累累,可都是假象。鏈接果實和藤蔓的隻有細細的一根小枝,隻要把那個剪斷了,你摘下多麼大的一串葡萄都影響不到根本,你甚至連另一串葡萄都影響不到。每個小組織都是獨立的。”

“好吧,那我們接下來,還是把重心放在孟偉身上嗎?”

“孟偉要查,不過如果部裡能夠給我開放權限的話,我倒是有另一個打算。”任源說道“先不說這個,關於降臨派如何利用那條地下水脈運屍,你有什麼看法?”

“這個…我猜不出來,你和降臨派打交道那麼久,你一定能猜出來吧?”魚謙知道任源既然賣了這個關子,必然已經有自己的推測了,也不費力去想了,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趣。”任源頓時不滿意了“你這個同誌,思想有問題啊,這個,這個,缺乏主觀能動性。”

“好好好,我猜。”魚謙想了想說道“降臨派總不可能在地下水係中修出一條公交線路來,我猜水係堵住之前,下落的屍體順著水係就能流到某處地表河流,他們隻要在那裡等著就可以了。”

“剛纔你在上麵,通過聲呐也看到了吧?那條水係雖然不算是複雜,可也冇到能順利飄屍的程度吧?”

“那就是…降臨派也有類似魚人一樣的存在?等屍體一落下去,他們就是從水中把屍體運走?”魚謙又補充道“或者就像縫隙那裡一樣,長著很多觸手,一**推擠把屍體給運出去?”

“可以嘛,你這個思路已經很靠近乾這行該有的思考模式了。”任源笑著點點頭“你說的這兩種方法都有可能,不過目前來看我冇有在裡麵發現大量觸手生長過的痕跡。結合一夜之間抽乾了水脈中的氧氣,我倒是猜到了另一種可能,那就是…”

就在這時,薑梓文的聲音突然在通訊頻道中響起

“魚叔,任源,我想你們還是早點回來比較好,部裡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