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趕回彆墅之後,見到了部裡派來的人,也明白了為什麼薑梓文如此著急的告訴他們早點回來。

一名身材修長,麵容冷峻的男子正在客廳中等著他倆。來者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梳著一絲不苟的頭髮,鼻翼兩側如刀鑿一般延出兩道深深的法令紋。高挺的鼻梁和明亮的丹鳳眼勾勒出極為英氣的五官,即便皺紋已經悄悄爬上了他的眼角,也絲毫掩飾不掉男子的氣質,和在時間的打磨下愈發醇熟的英俊。兩名身著黑色製服,臂章上繡著內衛標誌的警衛一聲不吭的護衛在旁側。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對災部的gd鎮守——上官鴻。嚴格來說,對災部的一線人員,理論上能夠接觸到的部內最高級彆官員,便是鎮守一級的存在了。

相較於彆的鎮守,上官鴻已經是比較低調行事的對災部高層了。即便如此,魚謙還是敏銳地發現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六號彆墅周圍。他佯裝不經意的看向四周,在幾處視野絕佳的製高點都發現了隱蔽的反光。

“喲,上官鴻,好久不見啊。”任源熟撚的打著招呼,魚謙發現他似乎和每一個人都很熟絡

“可以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上官鴻語氣冰冷,語出驚人,瞬間把氣氛降到了零點。

魚謙和薑梓文看著任源還冇放下的右手,自己也跟著感到十分的尷尬,一時間連詢問上官鴻到此的目的都忘了。

“欸呀呀,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多不給麵子啊。”要是這能讓任源感覺到尷尬,任源就不是任源了。一屁股坐到了上官鴻的對麵大大咧咧的說道“我說你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怎麼還傲嬌起來了,往前倒退個二十年還好一些。”

說完任源伸手一指站在旁邊的薑梓文“你看這麼大的小姑娘玩這個才招人喜歡呢。”

任源這一番話把場麵搞得愈發的尷尬起來,偏偏他本人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客廳裡除了他尾調昂揚的欠揍聲音,靜的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薑梓文被他這句話弄得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紫,恰似一張調色盤一般。

而這邊魚謙也看到上官鴻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顯然怒火已經到了發作的邊緣了。上官鴻將茶杯放回茶幾,多年練就的涵養功夫讓他遏製住了怒氣,語氣儘可能平穩的說道

“我這次來,是向你轉達一下昨天部裡會議的內容。”

“先彆說,你先彆說。”任源一臉興奮的打斷了上官鴻的話“讓我猜猜看,讓我猜猜看啊。要你轉達會議內容,那麼一定是劉空主持的東南分部月會了是吧?”

“是。”

“要你親自轉達,而不是讓張昌旭轉達,顯然這個命令的層級很高,張昌旭冇有下達的資格對不對?”

“…”

“誒,對不對嘛,老鴻你倒是應一聲啊。”

“對。”

“要你這個一省鎮守轉達,又是東南分部會議的結果。”任源滿臉不懷好意的惡笑“究竟是什麼事情,這麼重要呢?”

看著任源愈發猖狂的表情,上官鴻的額頭青筋暴起,臉上已經漸漸失去了從容。

“我想想看啊,哦,對了我之前好像和張昌旭提過,申請權限開放啊?不知道他有冇有申報上去。”任源裝作一副懵懵懂懂的做作模樣,拿腔拿調的說道“要說這件事,倒是算得上值得劉空開會討論一下的事情。”

屋內幾人看著任源誇張的表演,上官鴻不出聲其餘眾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變成了任源的獨角戲。

突然,任源誇張的擺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道說,你真的是來通知我這件事的?要說如果部裡拒絕了我提案的話,讓張昌旭轉達我上麵還在考慮中就可以了。既然是老鴻你親自過來傳達的,莫非是通過了?喂喂,不是被我猜中了吧?”

上官鴻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是的,任源,恭喜你。經過組織討論批準,現在正式授予你梟龍大隊特彆行動專員的稱號,另外向你開放特級權限,全權處理…”

“哈哈哈哈。”任源突然囂張的大笑了起來“冇想到啊,冇想到啊。時隔十年,部裡又給我開放特級權限了,真不錯,你說是嗎上官鴻?”

魚謙和薑梓文看著任源猜不透他為什麼是這個態度,雖說他的行為舉止一直讓人猜不透,但是今天未免太過分了一些。

冇有理會任源的張狂,上官鴻平靜的說道“部裡給你開放了特級權限,是對你的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負這份信任,認真為…”

“喂,上官鴻。”任源臉上帶著冷笑,打斷了上官鴻的話“我說,我冇記錯的話,開放特級權限,就代表著我之後所有的行動,再也不用事前向部裡反饋了吧?”

“不錯。”

“而且,我也可以對不受條例保護的人員,比如那些異人,先斬後奏對吧?”

“檔案裡都有記錄,而且你也是…”

“另外,我也有權限調動,隸屬於對災部管轄關押範圍內的異人,對不對?”

這句話像釘子一般紮向上官鴻,後者緊閉雙唇,冷冷的注視著任源不發一語。

“你這樣就冇意思了老鴻,告訴我,對不對啊?”任源側過頭,將左手搭在耳朵上,做出一副仔細聆聽的樣子。

“我,遲早,會讓你,成功的死掉。”上官鴻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把這句話擠了出來。

“那還是早一點吧,我真的是活夠了。”任源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瞥視著上官鴻“真是諷刺啊,偏偏是你來傳達這個名令。不過也是,這種任命肯定不能交由一名文員來,算來算去s市部內的直屬上級,不就是你嗎?咱倆還真是有緣啊。”

“我期待你的表現,我會盯著你的。”上官鴻穩坐不動,氣勢絲毫不落下風

“我還以為你會把我叫到gz市,聆聽你的教誨呢。”任源不懷好意的說道“啊,對了對了,我纔想起來。你來s市完全是順路傳達命令嘛。”

說完任源一扭頭,看向一臉迷惑的魚謙“喂老魚,你住院那個地方,是哪裡來著?市醫院?還是附屬醫院?快給鎮守大人說道說道,咱們上官鴻鎮守大人家的千金,可是和你是病友呢。隻是你出院的早,鎮守大人的千金可還躺在裡麵呢。”

至此,魚謙驀的想起來,被叛徒傷流年刺傷的那名龍牧,也姓上官。加上之前張昌旭說的對災部人手一向緊缺,龍牧多是內部人充當,想來上官善水的父親就是麵前的上官鴻了。至此魚謙也不免有些感慨,上官善水從遇襲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月了,上官鴻才抽出時間過來看望一下女兒。

上官鴻回首示意了一下身後的警衛,後者將一份檔案放到了茶幾上“這是你的授權書,我的使命完成了,那麼接下來就等你的好訊息了。”說完上官鴻便要起身。

“我說,我的前一份報告你看了吧?”任源叫住起身的上官鴻

“看過了,怎麼了?”

“你對我的分析,怎麼看?”

“毫無根據,一派胡言而已。”上官鴻冷漠的說道

“就算小年真的早就計劃好了背叛,你女兒真的整整數年一點都冇有發現?還是說你女兒是一副戀愛腦,遇到喜歡的人就昏頭了?這點可不像你啊,相當年你施展美男計的時候那可是…”

“夠了,你可以把嘴閉上了。”上官鴻厲聲喝斷任源的話頭“你最好知道有什麼是你能說的。”

“我就說嘛,上官鴻,之前何必擺出那副做派,你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到更熟悉一些。”任源表情一變,冷冷的說道“十年前,你在後麵搞的那些事情,我可以不追究。這十年來你做的那些事,算我罪有應得我不和你計較。可有一點,你女兒不該把小年丟了。”

“我等了這麼久,就在等小年能用的那一天。小年的背叛裡麵最好冇有什麼貓膩,否則,我會要你那個孽種和你給我一個交代的。”

看著突然滿臉猙獰的任源,上官鴻輕笑了起來“你在威脅我?你真以為我拿你冇辦法?你和傷流年不過都是一路貨色,這麼多事實擺在麵前,怎麼,你們異人叛變部裡還有什麼奇怪的嗎?你以為劉空給你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劉空?他還冇有給我撐腰的資格。”任源獰笑著說道“你就祈禱小年成功殺掉我吧,或者他死在我手裡之前冇有說出什麼讓我起疑心的話。十年前我能放過你那個孽種一馬,十年後我也能彌補我的過失。”

“你今天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如實上報的。”上官鴻走出門前,最後看了一眼任源“你囂張不了多久了。”

上官鴻走後,魚謙和薑梓文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雖說任源在對災部中的評價一直很低,可至少大體上還是配合的。像今天這樣正麵硬懟,而且還是針對鎮守級彆的高官,讓兩人十分驚訝。

長久地冷場之後,魚謙開口問道“我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什麼怎麼回事?”

“你…上官鎮守…之前發生過什麼嗎?”

“誰冇點私人恩怨呢。”任源避過話題說道“對了,我和你說過關於降臨派怎麼偷運屍體,我有一個猜測吧?”

“呃,是有這麼一回事。”察覺到任源並不想說關於上官鴻的話題,魚謙無奈也隻得接過話頭。

“你們還冇吃飯吧?我拿點吃的來。”薑梓文也好像突然醒過來一般,氣氛又恢複到了正常。

“我想,降臨派應該養了一隻巨大的生物,先把掉進暗河裡的屍體吃掉,然後再順著水脈遊出去把屍體吐出來。而之所以能一夜之間抽乾整個水係中的氧氣,應該也是那個巨大生物乾的吧。”任源分析道

“巨大生物?那個被堵塞的縫隙直徑不是隻有幾米?能通過那種縫隙的生物,也大不到哪裡去吧?一夜之間抽乾氧氣未免也…”

“不要拿常識去考慮觸媒。”任源笑著說道“再說,就算不考慮觸媒,比如海洋裡的章魚,隻要牙齒能通過的孔洞,它即便體積的再大全身通過也不是問題。”

“那我們下一步的調查方向就是淡水大章魚?”

“隻是打個比方罷了,我之所以會這麼認為,是因為十年前我見過類似的東西。”任源敲了敲桌麵說道“不過既然權限開放了,我們能做的事情就多了。現在千頭萬緒光靠我們和傭兵他們是不夠的,先不急著調查這個。”

“我有件等了很久的事情,現在可以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