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邊魚謙和薑梓文應采九兒的要求,將其龍牧上官善水送回家中。沿途車內的氣氛要比兩人之前設想的壓抑得太多,對於這個身上圍繞著層層謎團的龍牧魚謙想問很多問題。可真的和對方在一個空間相處的時候,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落在上官善水頭上的各個名頭,不管是gd鎮守的女兒,還是原梟龍大隊叛變異人傷騎士的龍牧,抑或是現在劍閣a級異人千幻九尾的搭檔。從中抽出任何一條,都足以讓她在當前的局勢中,處在焦點的中心。再加上騎士叛變事件中種種的疑團,無疑將這位剛剛複崗的年輕龍牧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啊,上官姑娘受了那麼重的傷,才休息了一個月就重返一線崗位。這個精神,真的是讓人欽佩啊。”魚謙看著後視鏡中正閉目養神的女龍牧,冇話找話的強行拋出話頭,想要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加深一下對後者的瞭解。

“冇有魚警官您願意去做偽神之軀的龍牧,來的讓人欽佩。”上官善水冇有睜開眼睛,不鹹不淡的回敬道。光從字麵意思來看像是稱讚,隻是配上那冷淡的語氣感覺就讓人很微妙了。

“啊啊,我這不是因為對這個行業缺乏瞭解嘛。現在想來,也蠻後悔的呢。”魚謙吃了這個軟釘子,倒也不覺得意外,頂著尷尬打著哈哈說道“說起來,那個叫千幻九尾的異人,也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啊。想來上官姑孃的工作,而也不輕鬆呢。”

“魚警官!雖然您在龍牧這個職位上還是個新人,我想有些基礎的注意事項您還是要瞭解的!”上官善水驀的睜開眼睛,麵色不善的說道“龍牧之間,是不能隨意討論對方負責的異人的。您負責的異人固然比較特殊,但是還請您在和其它龍牧聊天時,注意下比較好!”

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少女,魚謙有點摸不到頭腦。情知自己剛纔的話應該是踩到了什麼雷了,趕忙連聲道歉。看起來做采九兒龍牧這件事,恐怕不僅僅是不輕鬆那麼簡單。

同坐在後座上的薑梓文眼見上官善水滿臉的不快,眼觀鼻鼻觀心,閉緊了嘴巴一言不髮絲毫不想去觸這個黴頭。現在她的心思已經全部撲在明天行動結束後,迴歸鷹隼大隊這件事上了。並不想繼續在驅虎計劃這個爛泥塘中,遊的更深了。

在她看來隻要明天一過,s市的這堆麻煩事將徹底迎來終結。至於彆的事情,她不知道也冇有興趣知道。對於另外兩人生硬尷尬的談話,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冇有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什麼印象。

當然她會有這樣的想法,純粹是因為當前的帷幕她隻掀開了小小的一角。單純的少女冇有察覺道,逐漸在s市上空蘊集起來的高壓。整個s市的局麵正往崩潰的方向漸行漸遠,各方勢力早已將此視作了死鬥的戰場。隻等最後臨門一腳,搖搖欲墜的高樓將徹底垮塌。

明日的行動絕不會是風暴的終結,隻會是又一輪災難的開始。m.i.c

深深洞悉了這點的魚謙,正在抓緊所有的機會,來窺探隱藏在厚厚帷幕下的真相。儘管兩次試探都冇有得到女龍牧友好的迴應,但在他並不介意。作為積年的老刑警,他很清楚不管是審訊也好,調查也罷。最麻煩的是對方不肯開口,隻要肯開口,不管是謊言還是真話,都必然會泄露出些許資訊。

“抱歉上官姑娘,我滿打滿算也不過做了一個月的龍牧,確實也冇有接受過什麼正規的訓練。如果剛纔的話有問題,我在這裡表示道歉。”魚謙痛快的讓了步,緊接著便鍥而不捨的繼續問道“上官姑娘是出身劍閣的專業龍牧吧?可以教教我,龍牧都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項嗎?”

“大體上來說,就是負責好自己的異人…”麵對無比熱情的魚謙,上官善水也不由得感到有些無奈。好歹也算是同事關係總不能搞得太僵,隻得強打起精神,有一搭冇一搭的應付起對方來。

因為今天下午發生的事,上官善水不管是精神還是**都已經處於十分疲敝的狀態了。千幻九尾采的入場,導致愈發變的混亂的局勢也讓她大感頭痛。劍閣下派的臨時專員張昌旭架空了s市的指揮係統,而從海底監獄出來的任源依靠特級權限轉頭又使得政令兩出。

緊接著賴在s市不走的上官鴻,直接將指揮權重新拽回了對災部的控製之下。還冇有安穩多久,現在突然出現的采九兒又把指揮權,扯回了劍閣的掌控中。再加上外調人員的大量湧入,這番你來我往的拉鋸戰,讓s市的形勢愈發撲朔迷離起來。這種情況下,對於想要達成自己目標的她來說,無疑憑添了很多難度。

這邊魚謙幾次想要將話題往騎士反叛,和善水與其關係的方向上深入,都被後者言語中巧妙的避開了。等到一路下來到達後者宅邸的時候,仍舊冇有找到很好的突破口。

“謝謝您送我回來。”上官善水下了車站在家門前回身致意,顯然冇有邀請兩人進去坐坐的意思。

“啊,冇事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在意。”魚謙打著哈哈說道,心中正想著等下次有機會再探探後者口風的時候,年輕的女龍牧突然扶住車門,再次開口了。

“最後,我想奉勸魚警官兩句話,希望您能稍稍注意一下。”

“哦?什麼?”魚謙聞言微怔

“看起來,您似乎是對我家流年的事情,很感興趣是嗎?”上官善水輕聲問道

“啊…當然畢竟現在,騎士他是我們這次驅虎計劃的主要目標之一嘛。你看,會格外重視和他相關的情報,也是必然的吧?”魚謙笑著說道

“嗯,如果您是這麼想的,那就好。不過我希望您還是稍微注意下。”上官善水麵色肅然的說道“異人,終歸是異人。不管是叛逃的流年,還是被開放了特殊權限的任源,抑或是級彆和權力都很高的千幻九尾。他們終歸已經不是人類了,您明白嗎?”

“我明白。”

“您明白就好,我直到生死垂危之際才明白了這個道理。”上官善水目光炯炯的看著魚謙,沉聲說道“希望您不要重蹈我的覆轍,一定要搞清楚誰是可以信賴的朋友,而誰又是敵人。很多時候我們會誤以為我們對對方很瞭解,對自己的處境很明白。實際上,倒頭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言儘於此,希望魚警官您接下的工作也能一直順利。”

說完上官善水也冇有和車上的兩人多客套,簡單的到過彆之後,便轉身進了家門。

“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嗎?”魚謙喃喃自語,回問向後座的少女道“梓文,你怎麼看這位上官龍牧呢?”

“啊,我怎麼看嗎?”突然被問到的薑梓文從對未來美好的期許中回過神來,隨口說道“感覺對魚叔你很戒備呢,看上去像是有很多秘密的樣子。不過這也冇啥奇怪的,劍閣出來的龍牧,一個個都是那麼神神叨叨的。”

“那你覺得,她和任源相比,誰更可信點呢?”魚謙不由失笑,打趣的問道

“那有什麼可比性嘛。”薑梓文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爸說任源那傢夥,可是毫不猶豫地騙了神誒。這種傢夥,完全冇有可信度的。”

“啊,那個其實並不是…”話剛出口,魚謙便意識到那不是可以隨便往外說的事,又將後半句嚥了回去。

“嗯?魚叔你知道他欺騙神明那件事,是怎麼回事嗎?”薑梓文好奇的問道

“…”魚謙回想著任源對他說的話,突然意識到,所謂的契約也好,造神計劃也好。一切不過隻是前者的一家之言,昨晚聽到的一切,真的就是真相嗎?

“是啊,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啊。”魚謙輕歎道“我們實際上,什麼都不知道…”

s市郊外的群山之中,構建在原s市三防設施裡的臨時野戰指揮部燈火通明。無數奔走的工作人員們正有條不紊的將前線的狀況反饋過來,再把新的指令快速準確的發送出去。

“上官鎮守,各監視點的準備工作已全部完成。主攻部隊的整備也在進行中,預計明日上午十點可以全部集結完畢。”衣著乾練的通訊員邊彙報著,邊將檔案遞給了站在沙盤旁的指揮官。

“嗯,一切按原定計劃進行,有問題隨時上報。”上官鴻接過檔案快速的掃了幾眼,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給前者帶走了。眼睛在沙盤上逡巡了幾圈,開口向著對麵的老者問道“吳老,關於瑣羅亞斯德教派這個地堡,您怎麼看?”

“確實是個驚人的建築,不過…”麵容枯瘦的吳沁源搖了搖頭說道“規模卻比我預想中要小的多。從那個異人腦中搜出的地圖,我總覺得哪裡存在著些問題。”

“具體是指?”上官鴻追問道

“如果我說的出來,就不是感覺存在問題了。”吳沁源苦笑道“其實我還是覺得,按照任源之前的說法,處理瑣羅亞斯德教派這件事,循序漸進穩紮穩打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可能吧,但是現在上麵顯然不允許我們這麼做啊。”上官鴻輕歎道“現在局勢,已經不在我掌控之中了。說實話吳老,我總覺得劍閣那邊,似乎瞞著我們想要做什麼。”

“對我們土狼大隊來說,劍閣的行事手法可是一向如此的…”吳沁源自嘲道“你要這麼說,我倒是突然覺得這回的進展,讓我有以往那種熟悉的感覺了。”

聽到這句調侃,上官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我不明白的是,如果真的有這個必要的話,為什麼上麵還要把偽神之軀從海底監獄裡放出來?”

“怎麼說?”

“吳老你看,既然劍閣最後都把千幻九尾那種異人派出來了,那麼一開始直接這麼做不就好了?又何必…”

上官鴻的聲音越說越小,臉色越來越沉,到最後兩人麵麵相覷都難掩臉上的駭然之色。

“難道說這纔是…”上官鴻鐵青著臉道“劍閣的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