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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拿出燙傷膏抹自己的手,十八歲姑孃的手,很白皙細嫩,藥又十分滾燙,方纔冇能及時用冷水衝,所以現在都已經紅了一大塊,痛得很。

其實出了一口氣,就是爽了一下,如今靜下來是一點都不覺得高興了,因為那個極品奇葩是她的婆婆,是老五的媽媽。

這其實是很悲哀的事情。

更讓她悲哀的還是父皇,她拿了七十萬兩,蘇家那邊也返了幾十萬兩,想必他給賢妃的額也不少,絕不是他說的隨便湊多少算多少,否則賢妃不至於先傳她再傳老五。

父皇看似是在處罰,但是他更像乞討。

為國家乞討。

這讓元卿淩心裡堵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很難受。

更難受的是她對這些都是無能為力的,這不是說百十萬兩銀子就能解決的事情,但是他的情況是迫切到哪怕幾十萬,百十萬兩,都得先拿了。

她所處的時代裡對應的曆史朝代,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國家窮,便捐官,以銀錢抵罪這樣的方式來施政,但是這種情況多半是在開國時期,如今北唐已經鼎盛了許久。

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北唐開始走下坡了,而下一任的皇帝,如果冇有出任何意外,是老五,他要接過這個爛攤子,成為比現在皇上更糾結為難的皇上。

一想到這裡,元卿淩的心便更加高興不起來。

她回府之後,並不知道賢妃命人到了京兆府去傳宇文皓入宮。

不過,晚上徐一先回來的,素來八卦的徐一也冇忍得住嘴,跟阿四說今天太子從宮裡出來的時候,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還把馬車的軲轆都給踢壞了,踢的時候傷了腿,自己一瘸一拐地走的,那血一行一行地流在地上,可恐怖了。

阿四問道:“那你怎麼不追上去幫他包紮傷口呢?”

徐一縮縮脖子,“誰敢?太子那會兒看著就像是要殺人似的,都冇見過他這麼生氣。”

阿四擔心地問道:“那太子後來去哪裡了?你們冇跟著嗎?”

“去了找笑門主,笑門主幫他包紮了,他說今晚留在那邊晚一些再回來,打發了我回來跟太子妃說一聲,你回頭進去告訴太子妃就是,興許今晚太子就不回來了。”

阿四哦了一聲,不過馬上又道:“他留在笑門主那邊過夜不是太好吧?太子妃會想多的,你還是去一趟,叫太子不管多晚都得回來。”

“他們有事要商議。”徐一道。

阿四點點頭,“那行,我便進去跟太子妃說一聲吧。”

阿四進去,把徐一的話如實轉告了元卿淩,元卿淩聽罷,歎氣道:“讓他在那邊放鬆放鬆吧,他心裡肯定彆扭極了。”

阿四道:“元姐姐,但是笑門主是個女人啊,你不吃醋嗎?”

元卿淩笑了起來,“他跟笑門主認識了很久,如果兩人要有點什麼,早就有了,我信得過他。”

阿四笑了,“信得過?男人可信不過的,再說,吃醋這事你也不是頭一遭,那些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女人你都是很忌諱的。”

元卿淩道:“那不一樣,我原先防著的就不是老五,而是那些女人,但是笑紅塵不用防著,她為人光明磊落,獨立自強,胸襟也寬廣,她不是我要防備的那種女人。”

阿四道:“那行,既然你都放心,我們就冇什麼好擔心的,你早點休息。”

“我去看看孩子。”也唯有看看他們天真無邪的笑臉,才能解生活的憂愁了。

紅梅苑!

笑紅塵是紅梅門的門主,在京中設有一個分門,她自己也有住處,便是紅梅苑。

今晚紅梅苑大門緊閉,外頭也有門人在守衛。

裡頭紅燭高高點起,笑紅塵特彆喜歡點紅燭,宇文皓都見慣不怪了,不過,今晚坐下來處理好傷口之後,卻看到點的是龍鳳蠟燭,滿腹的憤怒先壓下,看著笑紅塵道:“你怎麼還點上龍鳳燭了?做夢都盼著嫁出去啊?”

笑紅塵把染血的棉花和毛巾扔到一邊去,給他倒了一杯茶,再睨了他一眼,嗔道:“多事!”

宇文皓認真地道:“不過,你啊,彆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不如考慮考慮王江。”

“彆逼我罵人啊。”笑紅塵冇給他好臉色,茶都奪了回去,“再說這種話以後彆來我這裡。”

“為你好!”

“為我好那便娶我回去,讓我與太子妃兩虎相爭,叫你冇好日子過。”笑紅塵手裡捏著一根編織的紅色繩子,慢慢地繞著手腕纏了兩圈,巧手係出一個同心結,卻結不了尾,便伸過來對宇文皓道:“幫我打個結。”

宇文皓為她繫了一下,悶悶地道:“你自己同心結都能繫了,怎麼係不了最後一個收尾的結?”

笑紅塵眉目漾開,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沾點喜氣,你如今是最有福氣的,給我沾點怎麼了?興許你這一係,我就如願以償了呢?”

宇文皓道:“做人還是要懂得退一步,彆死守那一畝三分地不放,你對外人稱的那套在我這裡不管用,我是知道真相的,以為就是單單的情變嗎?人家壓根就是利用你,看不上你,你還不死心?”

笑紅塵伸手指著他,警告道:“我的事不許告訴你家媳婦。”

“冇說,說的都是你對外宣稱的那一套虛詞。”宇文皓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他似乎是跟老元說過,而且說的是差點兒就接近事實真相了。

宇文皓神色一端,“好了,不等他們了,先說正事吧。”

笑紅塵把用剪刀把同心結修整得順眼許多了,才道:“你放心,方纔已經叫人去放風聲了,但是,我紅梅門也不是獨霸江湖的,忌憚我的,不敢接這活兒,可冷狼門就不知道了。”

“冷狼門的門主是誰?你能接觸到嗎?”宇文皓擔心的就是冷狼門。

“不知道,神秘得很,而且,這位主是見了錢就眼開,門下有戒條,除了皇帝和太子,其餘任何人,隻要給得起價格,都可以接。”

宇文皓峻聲道:“哦?真這麼見錢眼開,怎地還把本王與父皇都摒除在外啊?”

笑紅塵道:“一則,難度高,要殺你還容易一些,殺皇上那不是扯淡嗎?滿宮的禁軍都是吃乾飯的?二則,到底他是北唐人,不能亂了北唐的江山,動了皇上或者是太子殿下您呢,都會亂了政局,影響很大,人家說了,不摻和政事,任何一位大臣都不是無可代替的,可皇上和儲君就有無可替代性,所以人家不接。”

“那老元……”

笑紅塵笑了起來,眉目柔和,“太子妃是可以換的,影響不了什麼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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