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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杜文蕊他們愕了一下,一時之間,他們不少人是你看我,我看你的。

“妖言惑眾。”作為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鄧壬森冷冷地說道。

“是嗎?”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不然你認為遠荒聖人留下這麼一個洗罪城乾什麼?難道你真以為遠荒聖人的光明照耀不到這裡?他的光明能照耀三仙界,區區一個洗罪城,又能照耀不到嗎?”

李七夜這樣的話一時之間讓鄧壬森他們都無法反駁過來,遠荒聖人,曾經最了不起的始祖,他曾經是普渡眾生,光明照耀三界,如果說他的光明都照耀不到這裡的話,那麼,這裡究竟是多麼恐怖、多麼黑暗的地方。

事實上,這裡並不是什麼恐怖、黑暗的地方,在某種程度來說,今天的洗罪城,和仙統界的任何一個普通城池冇有任何區彆。

“光明普照,那隻是救贖心的心靈而已,它就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李七夜笑了笑,說道:“若是舉世之間都光明,舉世之間都是信徒,世間的所有生靈都訇伏於光明之下,唯有在光明之下苟活的話,那又與黑暗有什麼不一樣?”

“唯一不一樣的,無非就是讓你臣伏的手段而已,黑暗,讓你恐怖,讓你臣伏於鎮壓之下,光明,讓你嚮往,讓你臣伏於誘惑。”李七夜笑著說道:“若是人人都如信徒那般的虔誠,在光明之下頂禮膜拜,那也是一種罪,自滿之罪,盛盈之罪,此罪當洗,這便是洗罪城。”

李七夜這樣的話,徹底的讓他們這些年輕一輩傻了眼了,如此驚世駭否的言論,他們以前聽都冇有聽過,想都不敢多去想,一時之間他們都被說得反應不過來,李七夜這樣的話在他們心裡麵留下了陰影,或者讓他們自己對於光明的詮釋有了懷疑。

特彆是對於他們中一些在光明聖院土生土長的學生來說,更是有著一種難言的意味,他們一生下來就是沐浴在光明之中,在他們看來,光明就是世間的明燈,光明之外,便是黑暗,不可饒恕一般。

現在李七夜這話一說出來,這讓一些學生心有疑慮,也有一些學生不如怒視李七夜,因為李七夜在詆譭他們的信仰。

“胡說八道,妖言惑眾。”鄧壬森雙目一寒,露出殺機,說道:“光明聖院,容不得你這等心懷黑暗的惡人胡作非為,該當斬之!”

“喲,這就是你們的光明嗎?一言不和,就當斬之。”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說道:“就算我是罪族,那你看看我,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嗎?如果我現在冇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隻是嘀咕幾句光明而已,就要斬我,那你認為,誰纔是光明,誰纔是黑暗呢?不要忘了,光明是普渡眾生,而不是剷除異己。”

“鄧老,這位小兄弟話說得也冇錯。”作為洗罪院院長的杜文蕊點頭,說道:“小兄弟這話,還不當問罪。”

“這就對嘛,這至少有點光明的寬恕。”李七夜笑著說道:“如果說,一言不和,就動拳頭,其實,我們大可不必談什麼光明黑暗,其實就是談我們修士的本質——弱肉強食。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正義!而不是去披著光明的皮囊,去判定彆人的黑暗。這丟儘了你們老祖宗的顏臉,也丟儘了遠荒聖人的顏臉!”

“你——”鄧壬森被李七夜這樣的話氣得臉色漲紅,作為老一輩的強者,他欲發作不是,不發作又不是,咽不下這口氣。

“好了,大家少說兩句。”杜文蕊打圓場,他並然也冇有去責怪李七夜,反而對於李七夜這樣的話,頗有玩味。

雖然說杜文蕊在打圓場,但是,有一些學生還是怒視李七夜,神態間對於李七夜充滿了濃濃的敵意,倒是有一些出身於洗罪城的學生,對於李七夜這樣的話,頗有深思的模樣。

最後杜文蕊他們走入了洗罪城,往洗罪院而去。

走入洗罪城,一股繁華的熱浪撲麵而來,熱鬨的氣息無處不在,無處不有,這裡冇有什麼光明,冇有什麼黑暗,隻有生存、生活。

在這洗罪城,放眼看去,都是繁華一片,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就是很正常很普通的凡人生活而已。

在這本真的凡人生活中,有著善良,有著狡詐,有著勤勞、有著偷盜……這是很普通很常見的生活而已。

所以,走在大街小巷之中,能聽到小販的吆喝之聲,走卒的奔波身影,也能看到一些小偷扒手的鬼鬼祟祟……

在這樣的繁華洗罪城中,能看到的更多是生存,無關於什麼光明,無關於什麼黑暗,無非是本性而已。

在這群學生中,除了有一小部分是洗罪城土生土長的學生,如陪李七夜走在一起的趙秋實,也有其他學院的學生,他們是結伴考驗,所以纔會走在一起,比如說一直對李七夜有敵意的路世茂。

相比起其他學院的學生來說,洗罪院的學生走入洗罪城的時候,冇有什麼不妥之處,因為他們就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的,他們已經是習慣了這裡的繁華,這裡的市儈,這都是人們生存的一部分而已。

但是,其他學院的學生就不一樣了,他們走入洗罪城的時候,就感覺像是走入了一個俗鄙庸俗的山村小鎮一樣,就好像一直生活在高貴城堡的騎士,一下子進入了鄙俗村俚的小地方一樣,各種不適應。

在光明聖院的其他地方,乃是光明普照,在他們的生活裡,信仰著光明,在光明的籠罩之下,他們土地肥沃富饒,他們能活得富貴從容,所以比起洗罪城這種窮鄉僻壤一樣的地方來,他們有著貴族一般的禮儀和俗雅。

所以,當他們走入洗罪城的時候,他們是各種不適應,甚至是心裡麵不由有些鄙夷。

畢竟,光明聖院的其他地方,他們嚮往著光明,姿態很虔誠,往往很多時候,他們用更多的時間來奉拜光明,像洗罪城這種為了生存的各種醜陋的姿態,他們是難於忍受的。

“墮落,不堪入目,也敢稱是光明聖院的子民。”鄧壬森就是出身於其他學院的長輩,看到洗罪城那些小偷扒手的鬼祟、小販的市儈狡詐,他就立即看不順眼了。

“嗡——”的一聲響起,就在這個時候,鄧壬森全身爆發出了強大無匹的氣息,他整個如同真龍翔空一樣,刹那之間,光明氣息一下子席捲而出,光明一下了灑落,他所走過的地方,都一下子被光明鋪滿,洗滌衝涮著一切汙穢。

當他行走在街道的時候,在他腳下,泥土青磚都散發出了光芒,神聖氣息瀰漫,好像他把腳下的土地都煉化成了一方樂土一樣。

此時,鄧壬森神態威嚴,神聖不可侵犯,讓人望而生畏。

“光明使——”看到鄧壬森那光明吞吐,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這一下子讓不少人驚呼了一聲,一時之間,街道左右兩旁不少平民百姓敬畏地望著鄧壬森,頓時讓整個街道安靜了不少。

光明使,其實是洗罪城的一種泛稱,他們把來自於光明聖院其他地方的人稱之為“光明使”,當然,隻有十分強大、聖光普照的人,纔會被他們稱之為“光明使”,一般的弟子或學生,還是不能被稱之為光明使的。

鄧壬森作為長輩,實力的確是渾厚無比,所以,當他光明散發出來的時候,懾人心魂,這讓街道左右兩旁的很多平民百姓都為之敬畏,不由稱之一聲“光明使”。

其他學院的學生,見鄧壬森光明吞吐,他們都紛紛散發出了光明,以路世茂為首,他們一字排開,跟隨著鄧壬森的身後,姿態高昂,神態嚴肅,他們身上的光明在驅逐著這裡的汙穢。

他們一行人姿態高昂,光明普照,一下子給人一種信立雞群的感覺,也就好像一群高貴的騎士行走於市俗之中。

“是北院的學生嗎?或者是其他三大院的學生。”看到勸壬森他們全身是光明普照,街道左右兩旁有人不無羨慕地說道。

如此的與眾不同,這讓路世茂他們心裡麵更有著自視高人一等的心態了,所以,在顧盼之間,就有著睥睨天下,俯視他人的姿態。

至於出身於洗罪院的學生,他們就不由為之沉默了,雖然說,他們也能像路世茂一樣光明普照,畢竟他們也修練了功法的人,就算是比路世茂他們弱了,但依然能散發出光明來。

隻不過,他們是在洗罪城土長土長的人,在洗罪城的人群中如此散發出光明來,這讓他們自己有所不適應,似乎這是在鄙視他們自己的出身一樣。

洗罪院的學生,又不願意與路世茂他們有衝突,所以在這時候,他們放慢速度,遠遠地跟在了身後,這使得他們與走得最慢的李七夜走在了一起了。

至於作為洗罪院的院長,對於鄧壬森他們的光明普照的行為,是保持著沉默,也冇有什麼不悅,神態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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