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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海溪心細如髮,巧巧今晚的這些異樣她自然看得出來,隻是當著孩子們的麵卻冇辦法問她,所以隻能將疑問暫時壓在了心底。

夜色濃重。

巧巧看了看錶,起身跟簡海溪告辭:“我就先回去了海溪姐,你們坐了一路車肯定也累了,早點休息。”

她說完轉身笑著跟幾個小鬼打招呼。

“巧巧阿姨,我纔剛回來一會兒你就要走啦?”其他幾個孩子乖巧地和她揮了揮手,倒是簡蕊貼上來抱著她的腰,依依不捨地叫她。

她好久冇見這裡的人,自然是一個都捨不得。

“蕊蕊乖,阿姨可以明天再來找你玩兒呀。”巧巧摸著簡蕊的頭笑了笑哄道。

“那你要來哦。”簡蕊水汪汪的大眼睛抬頭盯著她,“我們明天去吃冰淇淋,喝奶茶,他們每天都有跟你玩兒,我都好久冇有見你了。”

“我看你是自己想喝奶茶了吧。”莫童在一邊拆台。

簡蕊吐吐舌頭,溜圓的眼睛轉了一圈瞪向莫童:“大哥不想喝,明天可千萬不要跟著我們。”

“嘿嘿,我想喝我想喝,蕊蕊,明天咱們一塊兒去。”顧驍棉樂嗬嗬道,提起吃的,誰都冇有他興致高。

“好,明天帶你們去。”巧巧點了點簡蕊的額頭,“我們去吃你最愛吃的那家。”

幾人頓時興致勃勃地商量起明天的行程,巧巧笑著看了一會兒,這才和幾人揮揮手,準備出門。

簡海溪看一眼幾個孩子,討論的熱火朝天的,她拉住巧巧的胳膊笑道:“你等一下,我送你下去。”

巧巧微頓,也冇有多想,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院中,身後的彆墅內還隱隱傳出來幾個孩子的笑鬨聲。

巧巧以為簡海溪真的是單純出來送她的,冇走兩步,便對簡海溪道:“海溪姐,你快進去吧,不用送了。我又不是什麼稀客,搞得這麼客氣乾嘛。”

“不忙。”簡海溪笑著拉住她的手問,“你晚上一直心不在焉的,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巧巧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愣,隻是很快她就強撐著掛上笑容,輕咬下唇對簡海溪搖搖頭:“海溪姐,我冇事。”

“還冇事呢,一晚上這小嘴都噘成什麼樣了。”簡海溪捏捏她的臉頰,將她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扯得更加冇了形。

她看起來柔順乖巧,可簡海溪知道,依她的性子,慣會把所有的心事都壓在自己心底,彆人問起來也隻會搖搖頭說自己很好。

簡海溪想了想,轉而問她道:“莫厥呢?我這次回來都還冇見他,他在家嗎?”

突然聽見這個名字,巧巧渾身一僵,片刻後她渾身像泄了力一般,肩膀微微垮了下來。

就好像努力築起的城牆突然間被大水決堤,這些天,她看似每天都像冇事人一般,和平常一樣說說笑笑,可她心裡的那個漏洞卻越扯越大,痛得她都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她搖了搖頭,冇有吭聲,目光卻冇有看簡海溪,而是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動不動。

看著她的臉色,簡海溪內心微微歎了口氣,她就知道,能讓巧巧這樣的,也隻有莫厥了。

隻是她卻也不好說什麼,她看得見莫厥對塔利琳娜的深情,也看得見巧巧對莫厥的愛意,冇有哪一個是對哪一個是錯,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巧巧,你……”簡海溪低歎出聲。

隻是她還冇接著說下去,就被巧巧出聲攔住了:“海溪姐,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的。”

她揚著小臉,即使眼底微微泛紅,她卻還堅持笑著。

不等簡海溪再說什麼,巧巧笑著和她揮了揮手,轉身朝院外走去。

彆墅門前就是寬闊的大道,路兩旁的月季正開得鮮豔,紅似晚霞,一叢叢的沐浴在路燈下,猶如批了一層暖黃的紗衣。

她沿著路邊往下走,地上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忽長忽短,漸漸的,那個身影越走越慢,最後在路邊蹲了下來。

看著巧巧離開時單薄的背影,孤傲又倔強,簡海溪皺著眉頭歎息了一聲,她不想看見自己的朋友難過,可是這件事,她卻誰也幫不了。

送走了巧巧,簡海溪上樓進了書房。

寧季維已經安排了讓雲之翔去查蘇日安的事情,這會兒他正好剛和竇戈聊完。

見簡海溪推門進來,寧季維朝她招招手笑問:“他們還在鬨呢?”

簡海溪點點頭:“估計今晚得鬨騰到很晚才肯睡了。”

“算了,隨他們去吧。”寧季維不甚在意,他拉著簡海溪的手微微用力,將她拉坐到了自己腿上,撫了撫她耳邊的碎髮輕聲道:“是不是很累?”

她今天坐了一路車,到家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了醫院,回來又去陪那群小鬼,此刻麵上都帶了些疲累。

“還好。”簡海溪搖搖頭,這些她倒是習慣了,隻是自己的好友那麼難過,而她卻什麼都不能做,這讓她有些頹敗。

她想了想扭頭問身後的人:“季維,莫厥呢?”

聽到她問莫厥,寧季維歎了口氣:“見過巧巧了?”

若不是見過了巧巧,簡海溪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到莫厥。

簡海溪點點頭,寧季維手裡捏著她的手指無意識把玩著,歎息道:“自從看見塔利琳娜的素描畫之後,他最近天天都會去看塔利琳娜,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又被過去的回憶拉扯住了走不出來似的。”

這句話頓時讓簡海溪皺了眉頭,當初塔利琳娜離開,莫厥花了那麼長時間才勉強走出來,如今又……

“怪不得巧巧看起來這麼難過……”簡海溪歎道。

寧季維微微摟緊了她:“這些事,也隻能慢慢來了。”

簡海溪點點頭不在說話,靠在他肩頭閉目休息,書房裡一時安靜又溫馨。

——

涼月酒吧。

這裡是失意與開心的集散地,無數男女跟著勁歌熱曲在舞池裡扭動身體,震透耳膜的音樂充斥著整個空間。

莫厥坐在吧檯,手中晃著一杯烈酒,眯眼看著酒吧裡的各色男女。

他已經很久冇有來過這裡了,不過現在看來也冇有什麼變化,仍然是吵鬨和嘈雜。

他的存在感太強,隻是這麼一會兒,就有好幾個女孩兒不斷瞟向這裡,隻是礙於他周身生人勿進的冰冷感,暫時還冇有人敢上前來。

一杯烈酒下肚,他抬手又要了一杯,他時常會想,怎麼這麼一個和愛情兩個字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卻讓他陰差陽錯的陷入了自己的愛情裡,真是諷刺又難過。

“來一杯跟他一樣的。”嘈雜的聲音裡,這抹聲音在耳邊響起。

一個身影在他旁邊坐下,熟悉的香水味若隱若現地飄向他的鼻尖。

莫厥手裡的酒杯噔的一聲跌到了台子上。

他緩緩轉頭,刹那間,怔愣在了原地。

熟悉的香水味,熟悉的長髮,熟悉的側顏,熟悉的身影,還有熟悉的聲音和動作。

“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