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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剩下的人都是一震。

“這些人怎麼,怎麼連蕊蕊他們都不放過……”嚴玫頓時有些著急起來。

他們至多以為這是大人之間的事,誰知道如今竟牽扯到了孩子們,若是這一切都像布希所說,以後孩子們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他們又該怎麼辦纔是?

布希瞥了一眼一直冇有說話的喬雅,忍了忍心裡的怒火,冷聲道:“我說完了,現在的事實就是這樣,不管是為了喬雅好還是為了大家好,她都決不能再和蘇日安來往。”

幾個人靜了靜,除了喬雅都看向喬鎮。

事到如今,嚴玫和楊雅茹幾乎已經完全站到了布希的立場,隻是看著這樣的喬雅心中還是會有些不忍。

喬鎮默了一瞬,看著喬雅沉聲道:“該你說了。”

在布希說話的時候,喬雅始終低著頭,劉海遮擋的眼底,誰也看不清裡麵閃爍著什麼樣的神色。

此時所有人都目光一致地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喬雅咬了咬牙,閃爍的眸裡是她強撐起來的倔強,亮亮地瞪著布希,冷聲道:“拿出你的證據。”

“這些都隻是你聽海溪說的,我知道你不信我,隻信海溪,可是證據呢?你拿的出來嗎?”她像突然有了底氣一樣,揚著脖子,像隻驕傲的孔雀般看著布希,“你們冇有證據憑什麼懷疑他?憑什麼限製我的交友權利?”

見她到瞭如今還在維護蘇日安,布希愣了一瞬,臉上的怒氣一時竟化成了笑意。

“喬雅,你冇長耳朵嗎?我剛纔跟媽怎麼說的你聽不懂?”他像是疲憊極了,擺了擺手,“我原以為你至少大道理是懂的,即使一時被迷了眼,也能為了大家很快就清醒過來,冇想到……”

“雅兒……你太讓我失望了。”他從剛纔開始就一直連名帶姓地叫她喬雅,此時竟是脫口叫她雅兒,是真的對自己的妹妹失望了。

布希頓了頓,起身把自己帶回來的檔案包打開,從裡麵抽出一遝資料和照片大力扔到茶幾上,一手指著茶幾,對喬雅大聲道:“你不是要證據嗎?給我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好好看清楚這是什麼!”

他本以為,隻要自己說,喬雅就會聽,甚至不需要這些所謂的證據喬雅就會知錯,和蘇日安斷了聯絡,卻不知是他太想當然了……

因為布希力氣太大,那一遝紙直接在茶幾上滑到了喬雅麵前才堪堪停下,最上麵的幾張因為慣性飄落到了地上,散在了喬雅的腳邊。

楊雅茹一愣,立刻彎腰就要去幫著撿地上的照片和紙,誰知在她的手指摸到之前,就有另一隻白皙的手先把它們撿了起來。

仔細看去,那隻手似乎還有些微微顫抖。

喬雅把散落的紙和照片撿起來,一一擺在茶幾上。

那些資料裡,有真正的蘇日安的曲風和尤金斯。閻的曲風的對比,那專業的分析一看就是出自專業人士之手,後麵是尤金斯。閻的過往,包括他假扮方晟的前科,甚至還有蘇日安那條叫肉肉的導盲犬的異樣……

喬雅的目光從那一條條對比上仔細看過,越看眼神愈加慌亂,直到最後,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裡捏著的僅剩的一張照片上,上麵的人正是尤金斯。閻。

原本被放在最上麵的照片因為掉落在地上,撿起來時被隨手壓在了最後。

喬雅看著照片上那個人,捏著照片的手指不自覺顫抖的更加厲害。

照片上的人靜靜看著鏡頭,微卷的頭髮有些長,一直垂到眉眼處遮住了他半隻眼睛,兩個眼窩深深的凹陷進去,襯得他的眼神尤其的深邃,彷彿被這雙漂亮的眼睛看過的地方,什麼真相都藏不住一樣。

它能穿透一切,直直地看到人的心裡,看的人渾身發毛。

高挺的鼻梁下,一雙淡紅的薄唇輕輕勾著,嘴角帶著一抹極淡的笑意,卻無端讓人心裡一涼,還有那白到幾近透明的膚色,隱隱透著底下青色的血管……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傳說中活在黑暗裡,以人血為食的吸血鬼。

喬雅不由一哆嗦,照片裡的人雖然在笑著,可是他的眼底卻隱隱帶著一抹極致的瘋狂和破壞慾。

即使他什麼動作也冇有,卻能讓看著照片的人感同身受到他心底對這世界萬物的蔑視和不屑,好像他是與生俱來的王者,隻讓人想要懼怕地顫抖著匍匐在他腳下,成為他建造王國的一塊兒基石。

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和蘇日安完全不一樣,喬雅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是在和這樣一個人談戀愛。

她愛的人是蘇日安,她也以為蘇日安愛自己……

可是現在突然告訴她,她從頭至尾都是在和一個陌生人交往……

喬雅捏著照片的手指緊了緊,泛白的指關節用力到似乎要把照片紙捏碎。

照片上的人仍然在笑著看她,似乎在可憐她的愚蠢,又似乎是在嘲諷她的愛情。

嚴玫有些不忍心看見女兒這麼難受,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想說些什麼安慰她。

隻是她還冇有開口,喬雅就一頓,捏著手裡的照片抬頭瞪向布希,淚光隱隱流動著的眼底紅得似血一般,刺得幾人都有些於心不忍。

布希一怔,緊擰著的眉頭裡摻雜進了一絲心疼,即使喬雅讓他生氣,可她到底是他的親妹妹,他又怎會不心疼她。

“你……”他本想問喬雅如今知道了一切,是不是願意和蘇日安斷了來往,誰知喬雅卻是瞪著他道:“這些……這些根本算不上直接的證據!”

“這都隻不過是你們的推測而已,一個人經曆了那麼痛苦的事,他的演奏風格變化了是很正常的事,每個人從小到大的字跡都可以不一樣,憑什麼演奏風格不能變?”喬雅一開始說的有些冇底氣,隻是後來越說,似乎跟找到了有力的證據一般,聲音越大。

她把手中的照片摔到茶幾上,翻出肉肉的對比,指著兩隻導盲犬道:“還有這些,這種細微的差彆,我就算說你們是杜撰的也可以,退一步說就算它是真的,那也隻能說明日安換了一隻導盲犬而已,有什麼不可以嗎?”

“還有這個方晟。”喬雅說完,急忙又去翻下一張紙,隻是她的動作遠不似她表麵看起來那麼鎮定,慌亂無比的手一不小心,把麵前所有的資料都揮到了地上。

紛飛的紙片高揚到空中,又從空中緩緩飄落,擋住了眾人看喬雅的視線,把那些視線裡的不忍,失望和無奈通通藏在了紙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