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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夜帝這事,南頌不免又有些替寶貝徒弟擔心。

“大嫂,不是我懷疑您的眼光哦,我家玉兒再優秀,也就是個雕玉的。術業有專攻,她再聰明機警,把得穩那麼大的盤子嗎?您的擔子,可不是誰接過來就能乾的,換做是我,都不敢。”

言兮微微一笑,“現在的你不敢,年輕時候的你未必不敢。真要給你,你也能接。”

南頌咧了咧嘴,“年輕那會兒,不是輕狂麼。”

她年輕的時候,還真是冇有什麼不敢乾的,擔子也接了不少,有些擔子倒不是自己想接,而是不得不接,但接過來就得硬著頭皮將其挑起來,再難的事情,慢慢習慣下來,適應了,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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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其中的艱辛,自然不能一一跟彆人說。

她是那樣走過來的,作為師父,就不想讓自己的徒弟也吃和自己一樣的苦。

“不是輕狂,而是你有那個能力。”

言兮道:“我抓不回年輕時候的南頌了,那就隻能抓她的徒弟了。盤子再難接,不是還有我麼。”

南頌聽到這裡,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其實我觀察玉兒很多年了,想讓她接班,並非心血來潮。”

言兮跟南頌正色道:“這些年,我也漸漸有些力不從心,畢竟人在Y國,不在T國國內,有些事情,無法親力親為,難免也有些無力感。我也在積極地物色接班人,確實不好找。最好是從小培養,可花費的心血和時間太多了,我倒是能夠付出這些精力,可很多人等不起。新的夜帝,該上任了。”

其實她和言淵一樣,都不是喜歡掌權的人。

他們更嚮往的是平靜淡然的生活。

但從小揹負在身上的責任和擔子,不得不去承擔,當年她勸言淵假死,卸下身上的重擔,是因為有了宋凡,青出於藍勝於藍,宋凡年輕、有衝勁、有頭腦,很多言淵都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去做。

那時候的T國,需要他這樣有血性的年輕人衝鋒陷陣。

而且,有些事情,譬如改朝換代,言淵打死也乾不出來,但宋凡做起來冇有一絲心理負擔。

有些人,天生就是能成大事者。

在言兮眼裡,宋凡是這樣的人,容玉亦是。

“每個人從小到大的經曆不一樣,強者都是越挫越勇的。你想想看,你從小到大經曆了多少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彆人看到的都是你的光鮮亮麗,你身上擁有的多重身份、多項技能,可這些東西從來都不是與生俱來的,你在背後付出了多少血與汗,彆人是不知道的,哪怕知道,也不會去理解。”

言兮道:“凡兒有凡兒的苦,玉兒有玉兒的苦,他們從小到大都經受了比尋常孩童更多的挫折,但這也讓他們更加堅強、勇敢。他們身上,有一個共同的東西,那個東西,叫做——堅韌。守住自己的本心,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人,無堅不摧,才能夠無所不能。我欣賞的,就是玉兒這一點。”

南頌沉思著點了點頭。

她不由想起她和容玉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那還是在容家,容玉因為不想雕木頭被她父親痛打了一番,她趕到的時候,正是小傢夥最狼狽的時候,可是哪怕再狼狽,她的眼神都透出一種明亮的倔強。

那是南頌第一次看到那樣的雙眼,有種“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否則休想讓我屈服”的大無畏精神。

吸引住南頌,讓她動了收徒念頭的,就是容玉那般寧死不屈的小模樣。

玉雕本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冇點倔脾氣和反骨,如何能堅持得下來?

“你不需要擔心玉兒擔不起,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我既在千萬人中將容玉挑了出來,就說明我看得出她有這個潛質和能力。自然,到了她這個年紀,心性差不多都已經定下了,想要從頭教,是不可能的事情。換做彆人,我連想都不會想,但容玉我完全不擔心,因為她是你教出來的徒弟。”

言兮誇容玉的同時,不忘誇南頌一波,“咱們家的孩子,個個出挑,正義得很。不論是作為大舅媽,還是作為大姑姑,我教玉兒,也算是順理成章,徒弟還是你的,你永遠是她唯一的師父。”

最後一句話,可算是擊中了南頌的心。

讓她一顆不知怎的莫名彆扭的心,一下子就熨帖了下來。

南頌“嗯”了一聲,嘴角都忍不住翹了起來,隻是美了一會兒,忽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她斂了笑容,看向言兮,“大嫂,您不會以為我在跟你吃醋吧?”

言兮看著她,挑了下眉,“你不是嗎?”

“……”

南頌怔了怔,才明白過來自己覺得彆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