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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K叔和羅叔將羅嶸從地下拳場接走,屬實花了一番力氣。”

喻暮南那時候還小,卻也是懂事的年紀,羅嶸原本確實姓羅,是羅剛一個本家弟弟的孩子,老羅家祖上三代都很窮,一直在貧民窟掙紮著討生活,羅剛算是在街頭混出來了,他那本家弟弟便有樣學樣,也去收高利貸,結果惹上了硬茬子,被人當街打死了,臨死前良心未泯,還想起自己有一兒子。

倒黴蛋羅嶸並不認識羅剛,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人販子,死活都不肯跟他走。

羅剛氣得都不想管了,最後還是老K在地下拳場找到了小羅嶸。

羅嶸小時候也是個渾不吝的性子,天天上房揭瓦,喻暮南當大哥當慣了,日常教導弟弟妹妹們,怕羅嶸被羅剛打死,便也捎帶著連他一併教,羅嶸一開始也冇瞧上那龜毛事逼少爺,用街頭那一套變著法地捉弄喻暮南,後來被收拾了幾次,服了,就成了喻暮南的小跟班,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

有一次羅嶸剛拿到南頌每個月發給他們的零花錢,就跑回以前的小巷子,想買幾個煎餅果子給喻暮南他們吃,那是他小時候覺得最好吃的東西,然而人跑出去,直到傍晚也冇見他回來。

“我不放心,便去找他,找到人的時候,他被扔在垃圾桶裡,鼻青臉腫,兩條胳膊全被人給卸了。肋骨也斷了兩根,見到我還呲著牙衝我笑,說‘煎餅果子來一套’。”

喻暮南想起羅嶸當年緊緊攥著煎餅果子的場景,心就針紮般的疼,眼底也浮起一抹說不出的涼意。

蘇葉早就躺不住了,坐了起來,臉上寫滿心疼,“這些事情,為什麼我從冇聽你說過。”

“不跟你說,怕嚇著你。”

..

喻暮南安撫地捏了捏蘇葉的手,“再說那會兒你還在梅蘇裡學醫術呢,你來玫瑰園的時候,羅嶸已經被接回來挺長時間,多少有個人樣了。”

蘇葉回想著小時候的記憶,她第一次見到羅嶸的時候,他倒吊在樹上衝她扮鬼臉。

“我當時以為,他是隻猴子。”

兩個人相視一笑,羅嶸小時候是真的皮。

喻暮南也坐了起來,將蘇葉往懷裡攬了攬。

蘇葉眼底晦暗,問道:“阿嶸是被誰打成那樣的?是街頭上的人,還是地下拳場的人?”

喻暮南知道葉子一向聰慧,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癥結。

“是地下拳場的人。”

喻暮南眼神發寒,“地下拳場有不少拳手也是在街邊混大的,不然當初羅嶸也不會被他們忽悠著進去,都是一群冇人管的留守兒童,羅嶸被人收養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街頭巷尾,還有不少人說他是被大戶人家收養的,小孩子們的嫉妒心,也是很強的。他們打羅嶸,隻是單純因為嫉妒,泄憤而已。”

蘇葉聞言,整個麵孔都冷了下來。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天使,也有一些孩子,天生就是惡魔。

她抬了下眼,“所以你就去地下拳場,幫阿嶸報仇了?”

“嗯。”

喻暮南輕描淡寫道:“我的弟弟,可容不得彆人欺負。”

他不是貿然行動之人,羅嶸傷得不輕,在醫館養傷就養了一些時日,老K和羅剛見兒子傷成這樣,都氣得不行,恨不得直接打進拳場,喻暮南攔住了他們,“一群小孩子,犯不著您二位動手。”

待羅嶸醒來後,喻暮南仔細問明白那些人的名和姓,長相年紀麵貌特征,全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誰打了羅嶸一拳,誰卸了他的胳膊,誰動了他的骨頭,喻暮南記得明白。

他匿名去地下拳場,點上那幾個人,一個一個地打。

羅嶸受的傷,遭的罪,他讓他們十倍來償。

蘇葉聽著,冇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們家都是護短的性子,喻暮南自個兒教訓弟弟是一回事,卻容不得彆人傷羅嶸一根汗毛。

“然後,你就在地下拳場打上癮了?”蘇葉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喻暮南:“……”

他往蘇葉懷裡貼了貼,“雖然前後邏輯不對,但結果差不多。”

地下拳場那種拳拳到肉的打法,確實讓人有種血脈賁張的亢奮感,也確實解壓,讓人上癮。

蘇葉輕哼一聲,冇好氣道:“這件事還冇完呢,你在我這好解釋,等到了舅舅那,看你怎麼解釋。”

喻暮南靠在蘇葉懷裡,想到即將到來躲也躲不掉的那頓打,就有些生無可戀。

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怎麼能哄得大舅舅彆生氣,少抽他兩下……

“說到底還是怪九兒那臭丫頭,手勤快得很。”

喻暮南咬牙道:“我看她是皮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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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