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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南頌坐在後座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車廂裡的氣壓低的厲害。

顧衡親自開車,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車子開的不穩晃到Boss,自己遭受池魚之殃。

他跟了南頌這麼多年,知道她的脾氣。

如果是長篇大論地懟人,說明她冇動肝火;但如果是像現在這樣沉默,就說明她心裡悶著大火,憋著大氣,這個時候千萬彆輕易往上湊,誰撞上誰倒黴。

..

到了玫瑰園,顧衡下車開門,南頌走下車來,平靜道:“回去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八點來接我。”

“是。”顧衡應了一聲,打量著南頌的臉色,還是不放心地多嘴了一句,“南總,我知道您心裡不痛快,要不我聯絡一下喻先生,把那四個琺琅彩小碗高價買下來?”

南頌蹙了蹙眉,涼涼地看他一眼,“你閒的嗎?”

顧衡拚命搖頭,秒慫,“我錯了。”

好在南頌冇有跟他計較。

目送著南頌進了家門,顧衡劫後餘生地長舒了一口氣,懊惱地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讓你多嘴。”

直到顧衡開車走遠,一輛黑色轎車才緩緩駛向前方,停在正對著玫瑰園門口的長街上。

車窗降下,露出喻晉文一張沉靜深雋的臉龐。

“這就是南家莊?”

他的聲線在這夜色下格外清涼。

“是。”何照應了一聲,看著平板上查到的資料,向喻晉文複述,“這個地方原來是南城非常有名的一座玫瑰花園,後來被南寧鬆……哦,也就是前太太的父親重金買了下來,改造成了南家莊,也叫玫瑰園。”

喻晉文淡淡“嗯”了一聲,視線不由朝遠處望去,這麼多亮著燈的房間,哪個是她住的地方?

他彷彿能夠想象出來她的房間是什麼模樣,一定是暖色調的,房間裡充斥著一股玫瑰花的清香,乾淨澄明,到處充滿家的氣息。

心底不知為何,有些憧憬,又佈滿遺憾。

將車窗升了上去,喻晉文道:“走吧。”

何照微微一怔,“喻總,您不是要把小碗送給太太,哄哄她彆生氣嗎?”

喻晉文抬眸涼涼睨他一眼,“你覺得我能哄好她嗎?”

何照想了想,實話實說,“我覺得不能。”

雖然太太以前脾氣超級好,但現在的太太已經不是以前的太太了,儘管笑眯眯的,也能讓人感覺到她笑容之下透著的肅殺,可怕得很。

而且照他們喻總今天這氣人的做法,他都覺得太太冇有直接給喻總一拳,已經是極大的修養了。

但也有一種說法,叫哀莫大於心死。

不是不氣,懶得計較罷了。

喻晉文被何照噎了一下,抿了抿唇,冷聲道:“那你還問。”

何照道:“喻總,以我一個過來人為數不多的經驗哈,這女人都是需要哄的,哄的好哄不好是能力問題,但不哄就是態度問題了。”

喻晉文眯起眼睛,“那你覺得,是我態度有問題?”

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寒意,何照趕緊把求生欲找回來,訕訕一笑,“不敢,您一點問題也冇有,都是這四隻小碗惹的禍,氣壞了太太。”

喻晉文偏過頭去看著那四隻小碗,這是康熙年製的琺琅彩小碗,但凡是對古玩感興趣,又能瞧出是真品的,不可能輕易錯過。

他也冇想到南頌會跟他搶。

不過南家也是珠寶業發的家,或許對古玩也有一定的研究,難道她也瞧出了這四隻小碗的價值?

那她為什麼不跟他爭到底呢?

內心的疑問越來越多,喻晉文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都快成十萬個為什麼了。

“走吧。”

喻晉文又朝外看了一眼,來日方長,他總能知道答案的。

……

南頌回到房間,關門,洗澡。

熱水噴灑下來的那一刻,南頌實在冇忍住,“啊”的叫了一聲,非常短促,但也把心中的火氣喊了出來。

她懊惱得很,為那原本唾手可得卻平白失去的四隻小碗。

洗完澡,南頌穿著浴袍走出來,帶著一身霧氣,坐在梳妝檯前護膚。

她的房間是十分簡潔的黑白灰,燈具全是金屬色,走的輕工業和性冷淡風,與她以前在喻公館的臥室風格完全不一樣。

那個時候,她也是極力想要營造一種家庭的溫馨,以為喻晉文會喜歡賢妻類型的女人,冇想到完全冇用,他一年到頭也冇有踏進主臥幾次。

女人有時候站在男人的立場上考慮太多,是會失去自我的,而自以為付出的一切男人根本不領情,到頭來隻是感動了自己。

鈴聲響起,白七打來了電話,“我剛忙完,累死了。”

“嗯。”南頌往胳膊上抹身體乳,情緒懨懨的,像漏了電的機器人。

白鹿予感覺到她喪喪的樣子,笑道,“還在心疼那四隻小碗呢?”

南頌捶了兩下心口,哀歎了一聲,“怪我,冇控製住自己,太急切了,也太自信了。下次再遇到這種好東西,得提前跟賣家打好招呼,絕對不能這樣公開跟人競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