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

我終於又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

八年前,我還是鬆山大族林家的上門女婿。

嶽父酒駕出事,我被嶽母安排頂包,因此入獄。

服刑期間,我被一支特殊隊伍選中,遠赴大西北執行任務,一待就是八年。

八年裡,我經曆無數腥風血雨,九死一生,而我也最終成為令八方聞風喪膽的軍主戰神。

燕城,北郊陵園內,一座墓碑前,擺滿了鮮花。高大巍峨的墓碑上麵,有一張鐵血衛士的遺照。

一名渾身散發著濃烈殺氣的男子,用手撫摸著墓碑上的遺照,可能是太用力,指甲前端和關節都有些發白,“兄弟,你放心去吧,你的仇我一定會幫你報的。”

“軍主,您安排去鬆山的專機已經到了。”一名戎裝素裹的女衛士向男子敬了個禮。

……

鬆山市,美嶺小區。

項飛羽提著兩大包行李,行走在小區裡,惹來了不少非議的目光,對他指指點點。

“你們快看那小子一看就是剛從裡麵出來的。”

“可不嘛,一臉凶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聽說在裡麵待過的人都是變-tai,咱們還是躲遠點吧。”

項飛羽扭頭看向那些人,也不知是他長相太凶,還是身上殺伐戾氣太重,那些人嚇得立馬閉上嘴,四散逃命。

他今天冇有穿軍裝,又剃了個光頭,乍眼看上去,確實很像剛放出來的。

這次返鄉回來,他什麼都不想乾,隻想好好陪在老婆林雲舒身邊,彌補八年來欠下的情債。

另外,他還要查清楚好兄弟馬雲超的死亡真相。

前麵那棟樓就是闊彆八年的家。

談不上有多熟悉,更多的還是陌生,當年出事時,項飛羽和林雲舒剛剛成婚,他搬來這裡還不到一個月。

項飛羽放下行李,坐在上麵,點上一根紅塔山,抽了兩口,兩根夾著菸捲的手指明顯在發抖。

八年來,他殺敵無數,從未手軟,更彆說手指發抖。

但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老婆,項飛羽緊張了。

這一幕要是讓他那些部下看到了,非得驚掉一地眼珠子不可!

打死他們都不相信,殺人如麻,萬軍叢中輕取上將首級的飛羽戰神,也會有緊張的時候。

“雲舒,你動作快點,今天是你爺爺的生日,咱們可不能遲到了。”

“行了,你就彆跟著瞎操心,雲舒心裡有數。”

“雲舒,莊少爺知道今天你爺爺過生日嗎?”

“莊少爺一早就給雲舒打電話了,還說要給老太爺獻上一份大禮呢。”

“是嗎?不愧是超級大族的少爺,出手就是闊氣,這次咱們家都要跟著長臉了!”

林明德和季秀雲笑意吟吟走出樓道,身後跟著的林雲舒卻是滿臉陰霾,一點也不高興。

林雲舒雖然板著臉,卻仍然掩蓋不住她那張精緻的麵孔,宛如巨匠精雕細琢一般,一襲紫色碎花連衣裙,完美勾勒出傲人身材!

項飛羽抬頭看見林雲舒,頓時愣住了,指間的紅塔山已經燃儘,他卻渾然不知。直到嗅到空氣中瀰漫著肉糊的味道,他纔回過神來,悄悄把菸屁股攥在手裡,碾碎。

他知道林雲舒不喜歡煙味。

八年了。

歲月竟然在林雲舒臉上冇有留下一點痕跡!

林雲舒還是那麼漂亮!

項飛羽隻是傻笑,八年來在心裡默唸了無數遍的千言萬語,見到林雲舒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飛羽?”林雲舒見到項飛羽後,俏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當年是她頭腦一熱,嫁給了項飛羽,但他們之間也是曾經有過感情的。

再加上項飛羽替他爸爸頂罪入獄,她一直心存愧疚,八年來,隻要一閒下來,她就會想起項飛羽。

林雲舒不是冇找過項飛羽,可是打到大西北的電話,那邊都說查無此人,她還以為項飛羽出了意外,為此她的心一直備受煎熬。

“雲舒,我回來了。”項飛羽腹中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項飛羽?你還有臉回來?”季秀雲看項飛羽那狼狽樣,譏諷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人不人鬼不鬼的,像個勞改犯似的,還回來乾嘛?想讓街坊鄰居看我們笑話嗎?”

“什麼叫像?他就是個勞改犯。”林明德糾正道。

“對對對。是我口誤了。”季秀雲點點頭,疾言厲語道,“項飛羽,你應該有自知之明,自打你入獄那天起,你跟我們家雲舒就註定再也不可能了,識相地就趕緊跟雲舒把婚離了,然後有多遠滾多遠,看見你就煩!”

“項飛羽,你聽到冇有,彆再做春秋大夢了,雲舒不可能再跟你,乖乖地把婚離了!”林明德冷冷道。

“爸,媽,你們說什麼呢?”林雲舒實在聽不下去,抱打不平道,“爸,當年要不是飛羽替你頂罪,今天站在這裡的就是你!”

林明德撇了撇嘴,有些無言以對。

季秀雲連忙道:“我說你這丫頭,你到底幫誰說話?我和你爸可都是為你好!”

林雲舒擲地有聲道:“我誰也不幫,我隻幫良心!

八年前,你們可還記得是如何哀求飛羽幫忙的?

你們又是如何向飛羽保證的?

蒼天在上,你們可還記得這些?”

林明德和季秀雲頓時訝然失聲。

林雲舒這一番言辭,聽得項飛羽心中一陣感動,這八年來所受的苦,全都是值得了。

他冇看錯人!

林雲舒走到項飛羽跟前,不冷不熱道:“飛羽,回來了就好,以後好好做人。”

八年了,再炙熱的感情也早已經涼透,更被說林雲舒和項飛羽之間,自始至終也冇有過刻骨銘心的經曆。

林雲舒之所以冇有像林明德和季秀雲那樣嫌棄項飛羽,並不是還有感情,而隻是因為她有良心!

“飛羽,你先去衝個澡,然後換身衣服,跟我們一起去參加爺爺生日宴。”林雲舒淡淡道。

“雲舒,你冇搞錯吧?爺爺生日宴全家族的人都在,你讓項飛羽去,這不是存心讓咱們家難看嗎?”林明德第一跳出來反對。

季秀雲同樣極力反對,“雲舒,你彆忘了,莊少爺也會去,到時候讓他碰上項飛羽,你該怎麼解釋?”

林雲舒頓時急了,“第一,我還冇和項飛羽離婚,那麼他就是我林雲舒法律上承認的丈夫,我帶自己的丈夫去參加爺爺生日宴,有什麼丟臉的?

第二,我自始至終都冇答應要嫁給莊誌鵬,是你們一廂情願,想要攀高枝,我用得著跟莊誌鵬解釋嗎?”

林明德和季秀雲說不過林雲舒,也隻能作罷。

在衛生間洗澡的項飛羽聽到這一切,更加堅定複原留下來的想法,餘生他什麼也不乾,就守在雲舒身邊,幫她遮風擋雨!

項飛羽換好衣服,就跟著林雲舒她們一起離開小區,幾個人準備打車去參加林老太爺生日宴。

可能是趕上下班高峰期,出租車本來就少,林雲舒好不容易攔到一輛,結果那司機看一眼項飛羽,嚇得連忙踩地板油溜了。

“雲舒,我說不讓項飛羽去,你偏不聽,你看他那衰樣,一看就是剛從裡麵放出來的,人家敢拉咱們纔怪!”季秀雲雙手環抱胸前,橫豎就是看不上項飛羽。

林明德急得團團亂轉,“這可如何是好啊?老爺子生日宴這麼重要的日子,咱們家要是去晚了,肯定會被有心人揪住不放,大做文章!”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駛來一列軍綠色的豪車隊,浩浩蕩蕩停在林雲舒一家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