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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洗浴會所。

“三條。”

“二筒。”

“碰!”

會所的棋牌室內,麻將悅耳的碰撞聲在屋內迴盪,蘇哲看著自己麵前已經見底的紙幣,表情苦澀無比。

“老妹,再借哥點錢。”他對著蘇元伸出手,可憐兮兮的說道。

蘇元一臉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從身前厚厚一疊紙幣中,抽出一部分丟到蘇哲麵前,“按小時計息,現在你已經欠我兩百塊錢了。”

“害,都自家人,怎麼還算利息呢?見外啦老妹。”

“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蘇哲,你妹妹要跟你分家。”丁崇峰一臉認真的拱火。

蘇哲:……

方沫一邊摸牌,一邊看著這對活寶兄妹鬥嘴,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他正欲說些什麼,敲門聲突然響起,隨後棋牌室的房門被打開,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站在門外,輕聲細語的開口:

“老闆,要敲腿嗎?”

“要!”

蘇哲猛地從桌旁站了起來,下一刻就被蘇元一拖鞋拍倒在地。

丁崇峰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的方沫,後者有些不明所以的聳了聳肩,“我的腿很好。”

“……那不用了,謝謝。”

丁崇峯迴答。

女人離開了房間。

蘇哲捂著臉,悲憤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蘇元,你乾嘛打我!我已經是個心智成熟發育健全的成年男人,單身了十九年,我就想敲個腿,我有什麼錯?”

蘇元淡淡開口:“哦,剛剛你臉上有蚊子。”

“這特麼是冬天,哪來的蚊子?!”

“……你看。”

蘇元伸手指向方沫。

啪——!

方沫隨手拍死了一隻準備吸他血的蚊子,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此刻的桶內,已經密密麻麻躺了一堆蚊蟲的屍體。

蘇哲:……

“你是個什麼怪物……”蘇哲不解的開口。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棋牌室頭頂的電燈,突然一暗,很快便恢複了原樣。

但不知是不是蘇哲的錯覺,自從燈光閃爍之後,這裡的燈光,似乎莫名的染上了一層幽綠之色。

“嗯?”

牌桌上的方沫與蘇元,同時轉頭看向某個方向,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

會所的走廊中,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走到了一間客房的麵前。

她透過房門的圓形玻璃,向裡麵望了一眼,客房內部漆黑一片,隻有微弱的綠光從電視機中散出,對麵的床上隱約有個人影正躺在那,但在昏暗的燈光下,看的並不清晰。

她伸出手,敲了敲客房門,將其打開。

“老闆,需要敲腿嗎?”

她打開門,一股莫名的寒意從客房內流淌出,在暖氣全開的會所中,彷彿冰窟般寒冷。

這個房間的空調壞了?

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寒冷的客房中,陰森的綠光自電視照射在蒼白的床墊上,那躺在陰影中的模糊人影一動不動,許久之後,一個聲音幽幽傳出:

“……要。”

女人搓了搓暴露在寒冷中的雙臂,邁步走屋中。

“老闆,給您換個房間吧?這個房間的空調好像壞了……”

“不用。”他的聲音如機械摩擦般難聽。

女人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走到床邊坐下,即便已經靠近到這個地步,她依然無法看清那張籠罩在陰影中的人臉。

幽綠的電視光照在床單與牆壁上,透露出一股詭異森然的氣息,女人的餘光看著那張模糊不清的麵孔,心裡有些發毛。

她象征性的敲了兩下腿,便伸手去掀那張蒼白的被單,想要儘快結束,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隨著被單被掀起一角,在幽綠色的微光下,女人看見了那條腿。

那是一隻,長滿了綠毛,腐爛惡臭的腿。

深綠色的膿水順著毛髮流淌滴落,被子下的床單表麵,已經滿是令人作嘔的黴菌與脫落的屍皮,掀起這一角被子的瞬間,一股極度的惡臭散發而出,直衝女人的鼻腔!

“啊——!!!”

女人見到這一幕,驚恐的尖叫起來。

她身前的那模糊人影猛地坐起,一張腐爛猙獰的麵孔幾乎貼到了女人的臉上,一隻手掌閃電般的抓向她的咽喉。

砰——!

一道白影撞開客房門,在昏暗的環境中拖出道道殘影,瞬間掠至那腐爛人影的麵前。

那是一隻異瞳的白貓。

幽綠色的微光下,那白貓身形一晃,便化作一位手握短刃的少年,刀芒閃過空氣,瞬間斬下了那隻即將觸碰到女人的腐臭手掌,隨後側身一腳踢出,重擊在腐爛人影的胸膛。

那人影被這一擊從床上踢飛,直接撞碎了床後的窗戶,向著樓下墜落而去。

丁崇峰等人從門外跟了進來,目光掃過床上那塊大麵積的腐爛,以及床邊被驚暈的女人,眉頭緊緊皺起。

“‘神秘’?這裡怎麼會突然出現一隻‘神秘’?”

“不知道。”方沫的雙眼微眯,“不過,既然正好被我們碰上了,那就順手把它給處理了吧……”

月光下,他的身形再度化為一隻白貓,伸出頭在空中嗅了嗅,隨後輕盈的從窗邊躍下,從十二樓輕鬆的跳至地麵,追著那具腐爛人影衝去。

“跟上去。”

蘇元立刻開口。

丁崇峰走到窗邊,看了眼十二層的樓高,嘴角微微抽搐。

“……我們,還是去坐個電梯吧。”

……

嗡——!!

一輛高鐵急速的掠過軌道,摩擦空氣發出嗡鳴,軌道下的橋洞之中,一個身影正靜靜的坐在地上。

那是個獨眼的少年,他倚靠在粗糙的牆體上,嘴角叼著一支草根,高鐵呼嘯著掠過他的頭頂,狂風捲起幾縷額角的黑髮,他的雙眼閉起,像是睡著了般。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雙眸緩緩睜開,皺眉看向一旁。

朦朧的月光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正端著一隻破碗,向著這處橋洞走來。

乞丐?

盧寶柚眼睛微眯。

小乞丐看到橋洞下的獨眼少年,微微一愣,與他短暫的對視之後,眼眸中閃過害怕之色……她轉身似乎想要離開,但糾結了片刻之後,還是一咬牙,轉身小心翼翼的靠近盧寶柚。

“那,那個……”小乞丐雙唇微抿,怯生生的開口,“這個橋洞,是我睡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