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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時間如白駒過隙,匆匆而過。

埋劍之塚還是那個埋劍之塚。

埋骨之地獨有的死寂和淒涼之感籠罩在整個埋劍之塚之中。

即使是金輝遍佈的黃昏,也暖不了這片蒼涼之地。

反而在這夜晚即將降臨的前刻,像是黑暗前光明最後的狂綻,更顯淒婉悲愴。

埋劍之塚入口,是青柱高聳的牌坊。牌坊兩邊,飛簷風鐸在黃昏的風裡清脆叮噹,梵鈴空靈的聲音夕陽的餘暉裡輕輕迴盪。

飛簷中間的朱匾上,是飄逸如龍幾個字——“埋劍之塚”。

朱匾之下,是一個黑袍人影。

黑袍之下,若隱的手中,提著一個酒壺。

此時的黑袍人抬頭,兩個空蕩蕩的窟窿眼眶望著那幾字。

他身後餘暉鋪了一地,蔓延到數萬級階梯之下,恍然看起來,竟像罩在他身上的暖黃披風。m.

餘暉的光甚至將他的沉寂壓抑的黑袍都染上了溫暖。

“埋劍之塚。”他輕念,聲音是從不曾有過的寂然。

“算起來,有十萬年了吧。”

青柱兩旁,是飄家世代的守塚人。他們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黑袍人,以及他身後的一狗一魂一熊一蜈蚣,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那黑袍人已經跨步而過。

一步數丈,輕點而進。

轉瞬之間,徒留守塚人站在門口,突然雙眼茫然。似乎忘記了什麼。

剛纔發生了什麼?

好像什麼也冇發生吧。

守塚人們也忘記了看到過什麼。

於是轉頭,繼續站在原地,守護著這片死寂蒼涼之地。

而另一邊,黑袍人髏本偉已經進入埋劍之塚。

映目而來的,是插在塚旁的劍。

飄家嫡係,一人一骨。一骨一劍。

那些劍在黃昏裡染上光暈,微微泛黃。每一把,都像一根秋日裡金黃筆直的小麥。

髏本偉腳下頓住。

掃眼而過。

儘是一片望不到儘頭的麥田。

滄滄涼涼,無望無際。

世世代代,子子孫孫。

髏本偉勾著酒壺的指骨輕輕晃了晃。

而後身子一動,一步數丈,輕點而過。

似乎是怕腳步聲吵到亡靈。

很快,他便站到了埋劍之塚最深處的祭台上。

祭台上,赫然一座骸骨孤零零的。

身旁插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劍。

這劍滿身皆是銅鏽,宛如行將就木的耄耋老者。

搖搖欲墜,卻又堅-挺不倒。

在那斑駁的劍身上,似乎還能依稀看到當年刃上沾著的血。

旁邊,豎著一塊石碑,碑上鑿字——“飄家先祖飄雲初。”

左下角亦是鑿刻著兩行小字。

水來,我們在水中等待。

火來,我們在灰燼中等待。

髏本偉站在石碑前,靜靜,神色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夕陽的餘暉灑在墓碑之上,暖黃如火。恍惚之間竟讓他想起了十萬年前那場火。

那場覆滅所有人的滔天業火。

身後的狗子看著不同於平常的老大,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喘。隻能相當老實地跟在髏本偉身後,一臉好奇的看著。

猜測著骸骨之人身份。

在狗子等物好奇的目光中,髏本偉抬起了黑袍中的白骨手掌。

掌指上,掛著一酒壺。

髏本偉手指挑了挑,壺中響起叮噹水聲。

“這是你們最愛的將軍歸。”他輕聲說道。

一拔壺塞,醇厚的酒香頓時飄散而出。

連身後狗子幾個聞了都興奮起來。

他抬起執壺白骨手掌,翻覆之間,清亮的酒液灑在骸骨前。

濃烈而醇厚的酒香瞬時在空氣中散開。

塚中風起,吹起髏本偉寬大的黑袍,袍腳掀飛。

也吹起酒香。

帶著酒香的風掠過那老劍,吹得劍身輕晃,襲過墳塚,捲起點點泥沙。

又吹向漫山遍野的埋劍之塚。

不知是風太大,還是酒太香,埋劍之塚中的劍在風過之時開始輕-顫起來。

其聲嗚嗚,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看著被灑了一地的美酒,狗子等實在是忍不住好奇了。

它看著那骸骨,又看了看倒了一地的美酒。

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開口。

“老大,這是誰啊?”

被狗子拉回了思緒,髏本偉停了停。

而後繼續將手中的美酒灑完。

然後將酒壺鬆開。

清脆的破裂聲傳來。酒壺碎成無數片,散在碑前。

那是遙寄故人的酒。

也是遙寄故人的酒壺。

下一刻,髏本偉一抬手。

狗子幾個身邊的場景急速變幻。那墓碑和骸骨瞬間扯遠,而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有隱隱火星子在眼前冒開。

很快,一股燥熱傳來。

緊接著,眼前便是一個萬萬裡開裂之地——業火禁地。

斑駁的開裂之紋溝壑縱橫。

然後又是極寒的風颳得狗子幾個刺骨瑟縮。

原來那業火禁地旁邊,是終年冰封的萬萬裡極寒之川。

眨眼之間,狗子幾個便跟著髏本偉站在那極寒之川上空,俯視著下麵一方冰寒世界。

這冰川之上,是以數億萬忠士為兵,百萬神魔為將的神界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