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冷冷看了薑後一眼,本想親自去扶魏紫,可念及禮法,便讓田夫人代行。

魏紫顫顫巍巍地剛起,膝蓋一軟便又跌倒在地,連帶將田夫人也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抱歉。”魏紫白著臉,萬分愧疚地向田夫人致歉。

“無妨,太子妃臉色怎如此之差,是否中暑了?得趕緊讓太醫來瞧瞧。”田夫人和白水齊力,纔將魏紫架起來。

“冇事的——”

白水的手臂被魏紫用力掐了一把,白水秒懂,當即藉著寬大的衣袖,暗暗在魏紫某個穴位上戳了一下。

下一刻,魏紫白眼一翻,人已暈了過去,嚇得田夫人大叫起來:“太子妃,你怎麼了?太子妃——”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叫太醫來!”天子對著下人大吼。

又是一片兵荒馬亂。

薑後呆愣:她——怎麼忘了這位太子妃是個病秧子呢?

“王後,太子糊塗,你也跟著一起糊塗?既然如此,那你便和太子一起好好反省!來人,將王後帶回儀元宮,冇有寡人命令,不準踏出宮門一步!”天子完全不給薑後麵子。

田夫人見此,暗中給自己的女官打了個眼色。

女官混在去找太醫的侍從裡,悄悄溜出東宮。

“王後因太子犯錯遷怒太子妃,命太子妃在烈日下罰跪,太子妃跪暈了”的訊息不脛而走,如風一般傳向王宮的角角落落。

口口相傳這種事,傳著傳著就扭曲了:

先是變成“王後無故杖責太子妃,太子妃渾身是血,暈了過去”。

最後成了“王後無故杖罰太子妃,太子妃奄奄一息,命垂一線”。

自然,這是後話了。

但“王後無故責罰太子妃”這樁事,的確很快從東宮傳了出去,魏公是第一批得知的。

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他,腦中也是一陣發懵,耳邊一遍遍迴響歸氏的話:

“我辛辛苦苦生下來,捧在手心裡當寶貝養大的女兒,不是為了將來讓她被賣被拋棄的!”

“我不管大雍朝廷如何,我隻管我的女兒好不好!”

魏公默然閉上了雙目,第一次開始懷疑他這麼多年來的堅持是否正確。

他從先祖手中繼承魏家,也繼承了魏家的使命:魏氏與姬氏,興與共,亡相陪。

身為三公之首,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是為了讓大雍吏治清明、海晏河清。唯有天下安定,大雍才能千秋萬代,魏家纔會支葉茂碩。

可如果他做的努力並冇有結果,大雍不可能千秋萬代,那魏家呢?

真的陪著大雍一起亡嗎?

他連女兒在宮中被欺淩都做不到袖手旁觀,怎麼可能狠得下心放棄魏家?

*

魏公等了足足兩個時辰,最終等來的隻有天子近侍的傳話。

“陛下shen體不適,命奴婢告知您一聲:今日魏公先回去,有事改日再議。”

竟是直接做了縮頭的烏龜。魏公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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